第315章 万遍救赎
桂花街头，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18:58……
18:59……
19:00！
“咚！！”架子鼓骤然轰响，下一秒电吉他、贝斯、键盘齐齐上阵，强劲的前奏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场。
人群被突然的灯光与音乐吓了一跳，在从惊吓中渡过后全场爆起欢呼。这个极具摇滚风味的开场抓住了每一个人的心，灯光距离的地方，众乐手面带春风，卖力地演奏。
随着前奏平静，中央的任涧扶着话筒架，眼眸里映射着阑珊的灯光。
“在山川那一边，
你是否看见，我的相片。”
任涧的声音没有开嗓，显得有些挤卡。但好在音乐声把她的瑕疵盖了过去，观众席的嘈杂也掩盖住了一些声音上的不足。
任涧的同学几乎一半以上都到场了，曾许也和他的一群好哥们站在下面，疯狂地挥舞着手机手电筒。
任涧看起来很紧张，表情都无法自理，眼睛总是贼溜溜地左右扫视着人群。在一处和声任涧抢了拍，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
“加油！”覃笙对她使了个眼色。
“进solo！”凛哥一声呼，乐队众人同时进间奏，给任涧缓和情绪的时间。
任涧确实很紧张，再加上天冷的原因，浑身的发抖难以避免。间奏solo的时候，她也在按照预先彩排好的那样跟着节奏做摇滚派的动作，但由于放不开而显得很刻意，一点都不自然。她深呼吸了几下，望向场下的曾许。
只有曾许的眸子能让他安心。
此时的曾许挥舞着手机，也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微弱的光亮在他双瞳中反射，仿佛宇宙繁星中最亮的两颗。
不知道是天气不冷了，还是她的心静了。总之，任涧慢慢不再发抖，声线归于平稳。
“我们不是孤儿，
看见日落就回家，
我们不曾失落，
世界不该被惩罚。”
随后进入尾奏，乐器交错更加激进，将整首歌推入最高点。任涧在心中默数三二一，伴奏由《我们在崩溃时默不作声》无缝进入《三行情书》，二者都是摇滚类，任涧的改编天衣无缝，观众们甚至都没听出来换歌了，任涧就已经开始下一首的演唱。
有了第一首的开嗓，任涧已经逐渐进入状态，也不那么紧张了。
任涧终于放开了唱了，生硬的手臂也如录音棚内那般挥舞起来。灯光打在她的手臂和发丝，整个人洒脱又自由。
“她终于进状态了。”曾许紧张地捏着汗，松了一口气。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秋棕看着任涧投入演唱的模样，不由得认可起来。
“好听吧？”曾许骄傲地回过头，向自己的同学们炫耀。
“请看清自己懦弱的身体，
失去所有也要笑着迎接暴风雨，
理想其实只是，
骗骗少年的游戏。”
任涧闭上眼，微微低头，嘴唇几乎贴在麦克上，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缓缓张开双臂。随着电吉他的根音结尾，开场曲也就此落幕。
场下掌声雷动，欢呼声冲破云霄。不管任涧唱得怎样，无论他们听没听过，但这种气氛已经将每个人体内的热情点燃。
选择这两首摇滚风的曲目做开场曲，是任涧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观众们呼声久久不息，无比期待着接下来的表演。
任涧拿下麦克风，露出由衷的笑容。
“大家好！”任涧向台下挥着手。
观众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声，盖过了马路上奔波的车辆引擎。大量路过的人和车不禁都降下速来，好奇地望向这边，并饶有兴趣地靠过来。
“我们是——桂花街134号！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街头演唱会！”任涧说这话时心脏去擂鼓般狂跳，但看到所有人都在热情地回应自己，她也慢慢平复了内心最后的紧张情绪。
“首先呢，先介绍我们乐队的人员。”任涧一一让开身位，“首先是我们的贝斯手凛哥！”
“然后是电吉他手明哥！”
“鼓手大豪！”
“管乐手耿耿！”
“键盘手覃笙！”
“最后我是主唱——任涧！是《人间回响》和《重生》的专辑发布者！今天在这里，我们会给大家带来这两首专辑的全部歌曲！希望你们在这里玩得开心！”
观众们每随着一个名字的出现就高声欢呼，相当配合。任涧笑盈盈地看着人群，继续说：“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听歌吧！”
一个眼神的示意，乐手们出奇配合，开始弹奏前奏。任涧高举着右手，伸出食指，向全场展示一个“1”。
相比开场曲，这首《10000》的前奏安静了下来，明哥和凛哥都换了上一把古典吉他，配合覃笙的键盘，有一种把人代入宇宙般的纯净和孤独。
任涧也换用一种空灵的嗓音配合上充足的气声，仿佛灵魂拷问一般直击每一位假装若无其事的成年人。
与原曲不同，这次现场任涧在第二个副歌加入了小号，一下子将歌曲的孤寂感升华。刚刚还在激情欢呼的观众，在这一瞬间变得寂静下来，默默地经受着灵魂的洗礼。
在人们的心里不由自我发问：一万个崩溃的夜晚，一万种混乱的情绪，一万个不同的自己，一万个如果可以重来一次的想法，一万个想杀了自己的瞬间，一万个活下去的理由……成年人的世界不得不面对一万个不同的糟糕境遇。
小号在耿耿的演奏下优美又幽静，尾音发颤，在即将被边夜吞没之际，任涧的声音如同曙光，从云层缝隙透入。
“我救自己万万次，铮铮劲草，绝不动摇。”
任涧的独白刚落，鼓点骤起，狠狠敲在尚在自我怀疑的人们心头。电吉他的尖啸撕开黑暗，直冲云霄。
在任涧救赎的歌声中，观众们翘首以盼。虽然他们仍然相信，仍然期待，但不像刚才一样热烈，而是用一双双发光的双瞳直视着任涧。
“我欢迎一切风雨，
来铸就我的身体，
再没了任何畏惧。
当太阳每次升起，
万物将生生不息，
是时候拯救自己。”
任涧依旧高举右手，“1”的手势直指云霄。一万虽然是遭遇的次数，但也是自我救赎的次数！
歌声毕，掌声起。驻足在街头的人越来越多，路过的狗都被吸引了，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离开的。任涧拾起放在地上的保温杯润了润喉，环视着四周。
这个夜晚，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