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鹰犬
京都，东坊中的一座府邸。
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青年就已经光着膀子开始在庭院中奋力挥舞着长枪。
他那如雕刻般的肌肉线条以及阵阵的破风声，无不彰显着那具躯体内所蕴含着的力量。
就在这时，一名老者快步走来。
他先是对着青年行了一礼，随后说道：“大人，有您的信。”
青年闻言放下了长枪，从一旁的仆从手里接过一条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信从何处来？”
老者恭敬回道：“宜安郡，长宁城。”
青年一愣，随后大笑道：“我明白了，想来应是我给师父送的贺礼太过贵重，让我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嫉妒了。信呢？快拿来我看看。”
“在这。”说着，老者从袖中拿出一张密封完好的信封递了过去。
青年接过一看，上书‘江东注亲启’五字。
将信封一把撕开，他抽出里面的纸张仔细地看了起来。
渐渐的，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笑颜，变得咬牙切齿了起来。
信中所写，皆是白话，且通俗易懂。
信中是这么写的：
我愚蠢的七师弟哦，你送的贺礼已经收到啦！
本来呢，师父看到你的礼物是挺欢喜的，可坏就坏在师兄我的这张嘴啊实在是笨。
当时怎么就突然嘴贱说了句：这么重要的日子，所有兄弟姐妹都在，唯独少了个你，莫不是做了大官以后，就不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这话师兄也是无意间脱口而出，但貌似让师父他老人家对你有了一些小小的意见。
不过严格来说这也怪不得我啊，就连三师兄都知道赶过来给师父贺寿，你说是不是？
不过你没来也挺好，最后大家这顿饭吃的也都不是滋味，其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信里我就不跟你细说了。
最后，祝你官运昌隆！
落款——你英俊帅气的五师兄吴移水。
……
“吴移水！”
江东注咬牙把信揉成一团，随后将其紧紧攥在了手中。
师父百岁寿宴是他不想去嘛？当然不是！
要不是手里有着重要的案子实在是脱不开身。
更别说那案子到如今还没有解决。
现在倒好，还让吴移水那个家伙给倒打一耙。
一想到此，他就越是心中难平。
“李管家，备马，还有，取我飞鱼服来！”
一旁的老者急忙问道：“天色尚早，大人这是要去缉事厂？”
“不，去大理寺。”
……
江东注，本是武官世家出身。
其父乃镇北将军，其母也是出自京城里有名的书香世家。
有此等家世，他的身份自然显赫。
谁也无从知晓当初他是如何被剑仙南柯梦收入门下的。
只知道自从他学成归来后便入了朝廷。
如今的他身居高位，乃是自建朝以来，最年轻的锦衣卫镇抚使。
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几家卖早点的店铺开着门。
江东注骑着马，于街道上疾驰，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便来到了位于京城北市的大理寺。
门外的两名狱卒在见到江东注后便急忙走上前，一人搀扶着他下了马，另一人则熟络的将马牵进了马厩。
“镇抚使大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自然是办案。”
眼见江东注面色颇为不善，狱卒也不敢多言。
“小的还要守门，大人您请自便。”
江东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掏出几个碎银子扔了过去。
“这是早茶钱，等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让人进来。”
狱卒小心收好碎银，抱拳沉声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
直到江东注消失在门后，那狱卒这才长呼一口气。
“大人今日火气不小，看样子有人要倒霉咯！”
……
大理寺，分为地上和地下两部分。
地上乃是为了接待官员，地下则是负责关押嫌犯。
而且这里可不是一般的牢狱，里面关押着的要么是有着不小背景的官员，要么是罪大恶极的重犯。
这个地牢，可以说是四通八达，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难闻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寻常人来此，若是无人带领下，必然会迷失方向。
而江东注似是早已习惯了一般，熟练地走到一间牢房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随后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牢房内昏暗无比，隐约可见靠近里墙的位置正吊着一道人影。
江东注从怀里掏出火折，点燃了镶嵌在墙壁上的烛台。
一时间，火光照亮了整间囚室。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双脚离地被铁链吊着，且浑身布满狰狞伤口的年轻女人。
就见江东注走上前，毫无征兆的抬起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都什么时辰了，老子都没觉睡你个贱人倒是睡得还挺香。”
女人吃痛，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当见到来人后，她猛地吐出一口唾沫。
只可惜被江东注一个侧身轻松躲过。
“狗官，有本事就杀了我，你别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消息！”
江东注没有理会女人，他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右手，低声吐槽道。
“没想到你这么一个漂亮女子，脸皮竟然这么厚，抽你一巴掌整的老子还手麻了。”
女人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是个人物了？不过就是一个朝廷饲养的畜生鹰犬罢了！”
“是，你说的对，我就是鹰犬。”
面对这个回答，女人瞪了瞪眼，暗骂了声：“无耻。”
江东注毫不在意：“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审问你的。”
女人冷笑一声：“呵，不审问那你来干什么，难道存心看我笑话不成？”
“不。”江东注摇了摇头，“因为我心情很差，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贱人，让我无法亲自去给一个极为重要的老人家贺寿？”
对上他那不含任何情感的眸子，女人心中升腾起一股寒意：“你……你要做什么？”
江东注手中一晃，一把格外锋利的小刀出现在他的指间。
“麻烦是你惹出来的，总得让我出出气不是？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
……
日上三竿，门外的狱卒已是换了班。
眼见无事，二人索性小声交谈了起来。
“镇抚使大人在里面待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了吧？你说他在里面干嘛呢？”
“这种大人物的行事作风哪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可以看透理解的，咱只要好好守着门就行，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得不说，这地牢的隔音效果属实是挺好的。
不论女人如何的咒骂惨叫，都无法传递到外人耳中。
此时的女人模样无比凄惨，她的左腿已经看不见一丝皮肉，仅剩两截相连的腿骨。
而她那被削下来的筋肉正被随意地丢弃在角落。
江东注倒是格外精神，他看着手里的小刀舔了舔嘴唇：“想来你也歇息够了，现在咱们继续，换另一条腿。”
女人闻言，身躯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瞪着双眼，嘴里却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杀了我，停下，不！”
江东注没有理会，只是将手里的刀刺进了她的大腿，随后握着刀柄慢慢向下划拉。
他的神情格外认真，似是在雕刻着一件艺术品。
“啊！我说，我什么都说，啊！停下！啊！求求你！”
江东注抬起头，冲着她厉声喝道：“把嘴闭上，我都说了我今天不是来审问你的。”
随着又一块血肉落下，女人快绝望了。
她应该早点交代的，不，现在也不晚！
“我……我来自长相思，受人雇佣来京城刺杀……刺杀刘御史，那个雇佣我的人是……”
话没说完，江东注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
“闭嘴，我不想听！”
女人痛苦的眼泪直流，江东注对此视而不见。
“好戏正要开场，你没断气，我就不会停。”
“跟你直说吧，我会将你削成一个骨架，而这个过程会很漫长，我也会尽量不让你早死。”
“现在，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