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玫瑰妖姬5
“有种——”她开口，音调带着股穿透人心的蛊惑，“美妙的味道啊。”
池汐后退几步，撤到门口，她看着四周随着水里的东西出声而突然活跃起来的玫瑰，猜测道：“你是玫瑰妖姬？”
“玫瑰妖姬？”那张脸上露出丝思索的表情，“啊，或许是吧，之前那些人似乎也是这么叫我的。”
“我要离开这里，什么条件？”池汐直截了当地问道。如今这里没有任何通关的提示，而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退路可言，只能兵行险招。
“离开这里？”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那东西咯咯咯地怪笑起来，“可以啊，把你手上的镯子留下，我就放你离开。”
镯子？那个突然出现的镯子吗，倒是没想到她会要这个。
池汐有些意外，她抬起右手晃了晃，说：“我可以给你，只是我之前看过了，这镯子不是活口的，我取不下来。”
那张白瓷般的脸上露出丝不怀好意的笑，池汐警惕起来。
“既然取不下来，不如连你的右手一起送给我，我保证立马放你出去。”她继续说：“反正只要没死，你们出去后身体就会复原，不亏的。”
看着对方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惺惺作态的嘴脸，池汐嗤了声，“想要镯子，还想要我一只手，知道你脸大，没想到脸皮也这么厚。”
“哦？看样子，你是不愿意了？”
“原本我是想把手镯给你，图个轻松。”池汐右手微抬，一根泛着青色的长鞭出现在她手中，“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的东西，一样都不会留给你。”
“啊，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簌簌——”慵懒的话语落下的瞬间，四周一直蓄势待发的玫瑰与藤蔓飞快地朝着正向后退的池汐而去。
池汐挥舞长鞭，招式不算熟悉却带着凌厉，鞭身落在娇艳的玫瑰上，带下片片花瓣。长满尖刺的藤蔓灵活地绕过长鞭攻击，被池汐用匕首斩断。
“还算有点能耐，但这可远远不够。”嘲讽的语气飘散在殿中，下一刻，铺天盖地的藤蔓伸出，从四面八方刺向紧紧握着长鞭的池汐。
太多了。池汐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东西，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冲动，不过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想让她池汐心甘情愿地剁下自己的手，这种东西还不够格。今天就是死，她也不会将任何东西拱手让出。
如今她还剩一张提升力量的卡牌，与其等着对方施舍，不如搏一搏。
长鞭甩出，一侧藤蔓被拦腰扯断，另一侧的却无法被及时拦住，尖刺刺入身体，抽离时扯下片片碎肉，留下血痕。池汐闷哼，迅速后退，躲开一波攻势。
几根藤蔓从后面绕过来，趁池汐不备缠住了她，巨大的拉力将她扯离地面，“砰”的一声甩到了墙面上。
藤蔓还缠绕在她腰上，又一根藤蔓袭来，刺穿了她的左肩胛，将她牢牢的钉在那里。
池汐看了眼血流如注的伤口，眼底闪过丝烦躁，血液顺着手指蜿蜒流下，沾染在那根青色长鞭上。
不再耽搁，她拿出最后一张卡牌，准备使用，余光却注意到鲜红的血液正在被长鞭一点点吸收，原本暗沉的鞭身上泛起莹莹微光。
“这是……”池汐尝试着挥了挥长鞭，竟然感受到一种强劲的力量，底下的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不再悠哉戏耍，而是操控着藤蔓再次攻击，想要直接摧毁池汐的心脏。
在藤蔓到来前，最后一张卡牌发动，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在身体里，池汐用匕首利索斩断了腰间和肩胛上的藤蔓，坠落瞬间，她蜷起身体缓冲，就地一滚，暂时躲开了紧追不舍的藤蔓。
“别挣扎了，只要你留下手镯，我就放你走，何必非要受这些苦。”带着蛊惑之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这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着急。
“啧，我劝你歇了心思，乖乖等死。”池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笑，“没看到，我的挂到了吗。”
“你这是在找死。”
藤蔓的数量再次暴涨，笼罩在头顶，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池汐困在其中。
面对不断收紧的藤蔓，池汐扬鞭，强劲的力道将密不透风的牢笼破开一道口子，她趁机逃了出来。
没有停留，她跑到那张脸的上方，单膝跪地开始猛锤那颗宝石。
强化效果只能持续十分钟，这些藤蔓无穷无尽，再打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只有消灭底下的东西才行。
刚刚打斗的时候她发现，每次藤蔓发动时这颗宝石都会亮一下，她怀疑玫瑰妖姬的能力与这颗宝石有关。
大概是没有想到池汐会直接来找自己，半空中的藤蔓静了半晌，整个水面都在震荡。
“你在干什么！”歇斯底里的声音传出，池汐置若罔闻。
身后的藤蔓瞬间逼近，却被长鞭卷住后扯断，池汐不耽搁一分一秒，锲而不舍的锤着宝石和四周的玻璃。
终于裂隙如蛛网般铺陈开，血液滴答，池汐整只右手血肉模糊，她留意着身周的动静，挥鞭挡开又一次袭来的攻击，被打中的藤蔓身上燃起青色的火焰，滋滋的燃烧声中夹杂着尖叫。
紧接着“砰——”，又是一记重锤落下，宝石和玻璃碎片簌簌掉入水中，池汐看着水面下一脸惊恐的东西，唇角扬起，老神在在地打招呼：“嗨——”。
像是某种平衡被打破，宝石掉落的同时，所有的藤蔓和玫瑰都恢复了静止，玫瑰妖姬巨大的头也开始急剧缩小，直到变得与正常人一般大小。
“原来有肢体啊。”池汐伸手掐住对方细弱的脖颈，一把将其从水里提了出来。
“你放过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
“嘘——”池汐制止道，她看了眼虚空中只有她能看到的倒计时，“三分钟，应该够了。”
“什么……”
说话声戛然而止，被清脆的骨裂声替代，几颗牙齿掉落在四周，池汐手下未停，拳拳到肉。
一分钟后，看着手底下鼻青脸肿的东西，她站起身，用另一只手轻抚过自己的伤口，“做人，啊，不对，做怪物，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对方已经给不出任何回应，只是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池汐，仔细看，还含着几分怨毒。
池汐不再浪费精力，在确认水是无害的后，跳入水里捞起了那颗沉底的宝石。
她还想仔细看看，却被巨大的钟声打断，竟然十二点了！
这次的钟声与之前两次不同，响声十分急促，不详的气息笼罩下来，池汐拔腿冲向高台上的那口棺椁。
余光里她看到躺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东西正在飞速膨大，归于静止的玫瑰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原本紧闭的殿门轰然打开，两道身影立在那里，是她一开始在花园里看到的怪物。
高台上，池汐一把掀开棺盖，躺了进去，但与此同时，一只手在瞬间穿透了她的胸膛。
强化效果还剩十秒不到，忍着剧痛，在那只手捏爆她的心脏前，池汐紧紧拽住那只手的主人，将其也拽入了棺内。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池汐瞪大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散发着恶臭的血水从那张皮肉外翻的脸上落下滴到她的下巴上。
太疼了，她的心脏正在被压缩，大概下一秒就会变成一堆碎片。
意识在一点点消弭，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有一道白光闪过。
……
房间内一片黑暗，满屋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骤然坐起，她深吸一口气，眼底仍然残留着濒死时的情绪。
池汐迟钝地低头，没有闻到血液的铁锈味，黑暗中，她能感受到心脏正在胸腔里跳动。
反应一会儿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和左肩胛，皮肤光洁，没有伤口。
这一切……是梦吗？池汐摁下手边的开关，室内明亮起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她顿了顿，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动作掉落。
还没来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陌生的冰凉触感从手腕上传来，她低头，是那只镯子。再看地上，一颗小小的红色宝石泛着微光，静静躺在那里。
不是梦，是真的。身上的伤口大概是因为她成功逃脱才消失的……
池汐捡起那颗莫名变小的宝石，她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当时自己下意识地想带走它。
将宝石放在一边的桌上，池汐走进浴室，柔和的灯光下，白色衬衫一尘不染，只是衣角刚刚被池汐扯了出来，显得有些皱巴巴。
她脱了衣服丢进一旁的洗衣机里，赤裸着身体站在喷头下，朦胧水汽间，水流顺着背脊向下延伸，池汐伸出手想去挤沐浴露，却突然动作一顿。
她的左臂上，一片龙纹图腾缓缓显现，从肩胛上延伸至手腕处。
池汐皱了皱眉，她用力搓了几下，皮肤泛起红色，但图腾纹丝未变。
等洗了澡出来，池汐躺在床上闭眼休息。
经过一番简单的心里建设，此刻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在睡一觉的空档里莫名其妙进入了一个对她掏心掏肺的游戏，还被硬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镯子，并且变成了一位花臂女，失去了考公机会的事实。
她拿过床头的时钟看了眼，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如今想再多也没有用，现在她太累了，必须休息。这样想着，池汐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偌大的房间里，再次传来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