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渗透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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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身世之谜

“生日快乐?”毕夏河诧异地看着丰羽,这四个字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丰羽向他投去温柔的目光,轻声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毕夏河愣住了,连他养父都不知道他生日在何时,她又是如何确定的?

丰羽开始解释:“我今天去医院看过她。”

他立刻明白丰羽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可能你会觉得我越界了。”丰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坚定,“我只是想去为你要一个解释。这个世界对你不公,但无论如何,每个人都有权利了解自己的出身。”

“所以,她都告诉你了?”毕夏河问。

丰羽轻轻“嗯”了一声,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毕夏河点了点头,盯着手中的蛋糕,沉默片刻。然后,他轻吁一口气,在她身旁一张石凳坐下,摆出一副准备聆听的姿态。

“没关系,告诉我吧。”他的声音平静。

丰羽也坐了下来,开始讲述程淑梅告诉她的一切。

程淑梅从高中起便爱慕她大哥的好朋友郑晓龙。郑晓龙是她的初恋,比她年长五岁,两人相识时他已有女朋友。程淑梅认定了郑晓龙,不顾外界的目光,即便是成为大家唾骂的第三者,也执意要和他在一起。后来,郑晓龙的女友发现了程淑梅的存在,威胁他必须断绝与程淑梅的关系。他听从了,向程淑梅提出结束这段关系,无论程淑梅如何苦苦挽留都无济于事。程淑梅无法接受分手的事实,开始自暴自弃,甚至为了让郑晓龙后悔内疚,不惜作践自己,逃学、离家出走、和朋友去酒吧、结识社会青年。结果不久就出事了。她在酒吧被陌生男子搭讪,后来遭人下药。等清醒过来,身子已被玷污。她羞愧悔恨,担心家人责骂,更怕被郑晓龙知道后会从此轻视自己,于是选择了将此事隐瞒。没想到,那一次的糊涂,让她怀了身孕。

那时的程淑梅还很年轻,不懂世事,直到怀孕四个月,她才意识到自己怀了孕。她惊慌失措,最终只敢将此事告知母亲一人。为了保护女儿的名声,母亲也选择了对外隐瞒。由于无法做人流,母亲悄悄将程淑梅安置在他们家位于郊区一所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对外则声称程淑梅随她回娘家照顾生病的外婆。

五个多月后的一个夏日黄昏,庭院中的紫薇花盛开,程淑梅破了羊水。那天,她在郊区的住所生下了一个男婴。男婴一出生就失明,双目浑浊泛白,让程淑梅和母亲都感到害怕。第二天天未亮,男婴便被送走。程淑梅的母亲告诉她,男婴已被外省一户人家收养,从此这孩子与她再无关系,她这辈子不应再打听或过问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程淑梅的母亲原本确已联系好将男婴送给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但当那对夫妻发现男婴先天失明时,他们立即反悔,拒绝接收。为了女儿的声誉和未来,程淑梅的母亲半夜将男婴偷偷抱到了鹿鸣山下。她原本打算将婴儿抛入河中,但出于当外婆的最后一丝怜悯,她不忍心看着婴儿在她面前淹死。于是,她选择将他遗留在岸边,任其自生自灭。那时已将近黎明,她从小在这片地方长大,知道天亮后河口会涨潮,河岸将被潮水淹没。到那时,这个男婴也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后来,程淑梅的外婆听说那天清晨,潮水涨落异常。她还听说那天河边有人发现了一个弃婴。对于这一切,她选择了绝口不提。她带着产后的程淑梅回到城里,生活又恢复了正常。让程淑梅意想不到的是,回城后,郑晓龙竟然主动来找她。郑晓龙告诉她,他和女友已经分手,因为他发现自己真正爱的人是她。程淑梅如愿以偿,和郑晓龙终于修成正果,对于过去曾经怀孕并秘密生子的荒唐事,更是选择了遗忘。

程淑梅的外婆将男婴的秘密守了一辈子,直到去世前,她才将真相告诉了女儿。那时的程淑梅,已和郑晓龙结婚,并生下了他们的爱情结晶郑楠。她不愿意让任何人、任何事破坏她幸福的家庭。她曾找私家侦探打听过,那男婴被一个好心人收养,还带去了香港。她以为,她和那个男婴这辈子再无交集,彼此将各自安好。万万没想到,三十年后,命运之神会给她年轻时造下的罪孽宣判迟来的惩罚。

“这就是程淑梅告诉我的全部。”丰羽轻声说。

毕夏河当然知道,他就是故事中的那个男婴。他沉默地点点头,将手中的蛋糕纸盒放在石桌上,用叉子将蛋糕切成两半,撕下一片纸盒盛一半给丰羽。

“谢谢你的蛋糕。”他淡淡一笑。

丰羽接过蛋糕,仔细观察着毕夏河脸上的神情:“你听完后怎么这么平静?”

毕夏河苦笑:“怎么,你以为我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愤恨痛哭,自怜自艾?不管怎样,她给了我生命,无论是否将我遗弃,我都感激她的生育之恩。况且,她还为我挡了一刀,我还应该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所以,你心里一点也没有怪过她?”丰羽问。

他微微侧头,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认真思考她的问题。直到吃完那半块小蛋糕,他才缓缓开口:“其实命运已经很眷顾我,把我带到了养父身边。或许一切都已是最好的安排,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她而言。所以,我没什么值得控诉的。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血缘,让我去和她相认,且不说她是否愿意,我个人是从没有这个念头。血缘这东西,不过是上天投骰子,如果没有投入感情,只是一场虚妄荒诞的人间游戏,我是不会买账的。”

丰羽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话。她发现,毕夏河远比她想象的更成熟,他的身上有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在他的身边,她时常会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悬在半空的双腿终于落地,这是自父母离开后,她从未有过的安心。

“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大伯母,我们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一直如此关心和照顾我。她和你的养父一样,都是上天赐予我们两个孤儿的一份恩赐。所以,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无论如何,我......”丰羽对上他的目光,顿了顿,欲言又止地垂下目光。末了,她轻声说道,“我还是很感谢程淑梅,让你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句话让毕夏河心中一动,目光愈发温柔深情。

丰羽被他看得脸颊微红,她从石凳上站起来:“我们休息得差不多了,要不继续去找猫吧。”

毕夏河微微一笑,顺从地应了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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