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结语
澳门近代水陆交通发达,与当地的博彩业合法化并日渐蓬勃有很大关系。
鸦片战争之后,英国占领了香港并宣布香港为免税自由港。清政府被迫签订屈辱的《南京条约》,又增设了福州、厦门、宁波、上海等多个通商口岸,澳门不再是最重要的外贸港口,地位一落千丈。澳葡当局赖以维持“自治”的关税急剧减少,葡萄牙国内也笼罩着一种悲观的气氛,有些政客甚至建议把澳门“卖”给英国人或法国人,以免成为葡国的负担。[32]
然而,鸦片战争结束后,香山一带“夷船复来,时洋船四五十只,华船蚁附,通市珍奇毕具,娼航赌艇比于珠江”。[33]1846年就任澳门总督的亚马留积极推行殖民扩张政策,清朝的禁赌令不能够再约束澳门的葡萄牙人。当时社会环境的相对稳定和中外贸易的恢复,为澳门开赌奠定了基础。
咸丰年间爆发太平天国起义以后,失去土地的农民、失去谋生工具的城市小手工业者以及内地难民,纷纷逃到相对安全的澳门,成为国际人口贩卖集团的“货源”。[34]据不完全统计,1856~1873年,西方侵略者从这里掠走了20万名华工。1847~1874年,古巴和秘鲁分别掠去14.3名和12万名华工,大多数是从澳门运出的。[35]如此众多的人口流动,没有相对发达的交通运输网络是办不到的。此外,内地每次发生战祸和社会动乱,都有大批内地居民迁徙到澳门躲避,部分人就此留下来,在澳门落地生根。基于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这些移民不时要回乡探亲,这也是珠澳两地近代对外交通比较发达的原因之一。
澳门博彩业合法化后,澳葡政府的政策较为稳定,很少朝令夕改。随着时光流逝,澳门适合博彩业发展的政策与社会稳定的优势,就逐步显示出来了。商人们由粤澳两地跑,直到在澳门设立总部,把投资重点放在澳门。由于澳门博彩业最大的市场不在本地而在广东,为了多做生意,拓宽市场,商人们必须千方百计地吸引客人来澳门。珠海与澳门近代的水陆交通运输,就是在这样的特定历史条件下逐步发展起来的。
长期以来,珠海与澳门的对外交通一直以水路船舶为主。19世纪末,人力车逐步推广,珠海与澳门之间的陆路交通得以迅速发展。澳门至翠微、前山、白石的公路畅通,大大促进了珠澳两地的商旅往来,进而为珠江口西岸的现代公路运输奠定了有力的基础。
[1] 胡根,澳门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长。
[2] (明)陈仁锡:《皇明世法录》第75卷,“各省海防”,《中国史学丛书》,影印明刊本,台北,学生书局,1986,第1985页。
[3] 汤开建:《澳门开埠时间考》,氏著《澳门开埠初期史研究》,中华书局,1999,第82~99页。
[4] (嘉靖)《香山县志》第1卷,第306页上、下。
[5] 〔葡〕施白蒂:《澳门编年史:十九世纪》,澳门基金会,1998,第243页。
[6] 《两宜谕饬》,1895年5月15日《镜海丛报》。
[7] 陈芳(1825~1906)又名国芬,广东香山杨梅斜村(今属珠海)人,早年随叔父赴美国夏威夷经商。陈芳1870年创办芳植记公司,从事甘蔗种植和制糖业,后渐发迹为夏威夷巨富,被誉为“商界王子”,并成为夏威夷国王驸马。1878年后,他曾任夏威夷政府枢密院顾问、华人商董、中国驻夏威夷领事,1882年辞职。1890年,他变卖资产60万美元,返香港、澳门投资火轮业和酒店业,定居澳门,并在家乡创办学校和其他慈善事业。1906年,陈芳病逝于澳门。
[8] 《车路已成》,1894年10月3日《镜海丛报》。
[9] 《拘车肇事》,1895年4月17日《镜海丛报》。
[10] 《车路阻塞》,1895年4月10日《镜海丛报》。
[11] 《葡筑粤路》,1904年3月26日《华字日报》。
[12] 《镜海工程》,1909年3月2日《华字日报》。
[13] (清)印光任、张汝霖著《澳门记略》,赵春晨校注,《官守篇·政令附》,第20页:“(嘉靖)十四年,都指挥黄庆纳贿,请于上官,移舶口于濠镜……”
[14] (清)印光任、张汝霖:《澳门记略》上卷,“形势篇”,第2页。
[15] 《中外报》,1894年12月12日《镜海丛报》。
[16] 《税册照登》,1895年8月7日《镜海丛报》。
[17] 《同乐其乐》,1895年12月18日《镜海丛报》。
[18] Boletim de Província:Recenseamento Geral da População Chinesa de Macau,Taipa e Coloane,1878.
[19] 潘日明:《百年前的华人区》,《殊途同归——澳门的文化交融》,澳门文化司署,1992,第174~176页。
[20] Richards,Comprehensive Geography of the Chinese Empire 1908;李长傅:《海外华侨人数之统计》,《南洋史地与华侨华人研究——李长傅先生论文选集》,暨南大学出版社,2001,第51页。
[21] 《新会双水口澳门轮拖饷渡广告》,1901年7月4日《华字日报》。
[22] 《小轮拖渡》,1895年1月9日《镜海丛报》。
[23] 《禀请改运土丝之近事》,甲辰年(1904)十月初十日《广东日报》。
[24] 《起卸席草之改良》,乙巳年(1905)八月二十五日《广东日报》。
[25] 《明清时期澳门问题档案汇编》(六),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澳门基金会、暨南大学古籍研究所,1999,第674页。
[26] 〔葡〕施白蒂:《澳门编年史:十九世纪》,澳门基金会,1998,第231页。
[27] 《禀请浚河》,1895年6月12日《镜海丛报》。
[28] 〔葡〕施白蒂:《澳门编年史:十九世纪》,澳门基金会,1998,第263页。
[29] 《镜海工程》,1909年3月2日《华字日报》。
[30] 《香洲添设轮船之可行》,庚戌五月初一日《香山旬报》第61期。
[31] 《又将有第二之香洲埠出现》,己酉五月初一日《香山旬报》第27期:“邑属黄梁都南水乡,前对北水,后枕高栏飞沙两山,右近六灶三灶,左通獭洲赤溪等处,离邑城一百一十余里,离香港一百二十余里,离澳门七十余里,离香洲埠七十余里。该处渔业最盛,又有锑磁水晶煤油等矿产,诚天然的商港也,现有吏拟在该地开辟商埠,特派本邑清乡委员帖令宗晋就近查勘,兹闻帖令已于本月二十日邀同香山自治研究社社员黄君仙裴、黄君会云、梁君侣俦、黄君芷裳等,乘坐宣威轮船到该处查勘一切云。”
[32] 〔葡〕费尔南多·克雷亚·德·奥利维拉:《葡中接触五百年》,纪念葡萄牙发现事业澳门地区委员会、澳门东方基金会,1999,第134页。
[33] (同治)《香山县志》第22卷,《纪事》,第42页。
[34] 1854年8月朔旦《遐迩贯珍》第八号:“十五、六间,省垣各富商室,畏乱先徙,多携眷附本港当行载运贸易之火轮船,赴本港及澳门寄寓。有一火船载至六百余人者,多妇女幼稚。亦有用中土快艇载人,以缆系于火船以行者。各船价水脚涌贵,闻一中土客赁一火船载眷,价至一千二百余元。”
[35] 陈翰笙主编《华工出国史料汇编》第1册,《前言》,中华书局,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