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22章 218|审美观
今天是我加入鸱鸺的第一个休息日,犹豫了一会儿,解决完杂事就来图书馆。
(有没有对工作有帮助的书呢,不过……还是先扩大阅读面比较好。)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不经意间看向书架旁的桌子。
(……啊,是鹭泽先生。)
他坐在窗边最边上的座位,写着什么。
(他在学习吗?)
他目不斜视,手下一刻不停,比图书馆中任何人都要专注。
『我的父亲是外科医生,不过家里是小诊所,所以什么患者都会接,所以……我也想像他一样帮助别人。』
我仿佛能看到,他身穿白大褂专心为患者治疗的样子。
(他会是个温柔又专业的医生。)
鹭泽累:“……!”
(啊!)
我看着他想入了神,结果被发现了,他合上书迅速走了过来,“久世小姐,你来了跟我说一声多好。”
(看你还在学习,我不想打扰你。)
“这怎么算打扰呢,而且我本来就打算去吃饭了,你吃过午饭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要一起去弗朗明哥?”
(怎么办?)
从遇见他以来的言行来看,他并不是心怀不轨的人,我和他并不像跟隼人他们那么熟悉,这点让我有点紧张。
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不了解他,才更想和他多说说话吧,而且他昨天还说……想和我成为朋友。
(那请允许我同席。)
“太好了,其实我想和你谈谈,有关袭击我,那个人的消息。”
(你……想到了什么了吗?)
我下意识上前一步,鹭泽先生将食指竖在唇边,笑了提醒道:“图书馆严谨交谈。”
我们来到弗朗明哥,“咦?原来你已经知道那些人戴着学帽了……我没想到,你就是帮助了那个学生的人。”
(没关系,你有心了,谢谢。)
他说的消息是指——昨天发生的案件,类似打扮的男人逃跑时,被他朋友看到了。
“抱歉,没帮上你的忙,下次我争取给你提供,更有用的情报。”
(请不要勉强,要是你再被袭击就麻烦了。)
“……久世小姐,你对谁都这么温柔吗?”
(咦?)
“从我们相遇那天起,你就一直很关心别人,也很关心我……”
像人妻?不对不对!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像妈妈!
我突然想起滉他们的对话。
(难道,我又不知不觉多管闲事了吗?这……大概不是温柔。)
“久世小姐……”
我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昨天我也和你提过,我进入鸱鸺是因为我弟弟。
我不希望……再有人像他一样受到伤害。所以……温柔这个美好的词汇不适合我。”
每次遇见他,他总会微笑着用话语鼓励我,这一切,反而令我感到拘束。
(现在想来,我和那些烧书的人,大概抱有相同的心情。)
鹭泽累:“……”
(手写书……真的很可怕,弟弟出事时,我什么也没有做到,我必须振作起来去救他才是,可看到火焰的那一瞬间……我就昏了过去。)
“原来……是这样。”
(我……或许是想赎罪,不想再像那个时候一样,软弱无力。)
他沉默着听着我的话。
(所以……我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温柔又坚强。)
“是吗?”
(咦?)
“我只活了二十年,不会去定义什么是温柔,什么是坚强。你非要这么评价自己也没有办法,那是你的自由。
同样的,我想怎么评价你也是我的自由,因为……我们无法控制别人的感情。”
(……!)
他没有讽刺我,也没有捉弄我,神情非常坚决,却又有种冷淡的疏离感。
等他反应过来,连忙表示歉意,“……啊!对不起!我又忘我了……!下意识把你当成了同窗,就开始较真了,不该对女性这么死板!
前辈也说过,我这么爱讲道理会被人讨厌,真的很对不起。”鹭泽累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孩子气,和方才判若两人。
“请你……不要生气,被你讨厌了,我会很难过的。”
这个人太多变了,有温和的一面,也有冷淡的一面,竟然还有像被训斥的孩子一样的表情。
“没关系。”我笑着说,这时——
紫鹤先生突然出现,“拒绝我时那么固执,你却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幽会,啊……我好难过……要是知道会这样,我就该把你扑倒的。”
(你,请、请不要胡说,紫鹤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
“咦?”鹭泽累闻声向他看去,“久世小姐,你刚才说了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说了『紫鹤』……”
(……咦?)
“正是,我是汀紫鹤,正在和她同居。”
“紫鹤先生,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慌忙瞪了他一眼,扯住了他和服的袖子。
“……请问,真的吗?您真是汀紫鹤老师本人吗?”
(鹭、鹭泽先生?)
方才还在发着呆的他,猛地站起来,“幸会,我是帝都大学医学部的鹭泽累1您的每一本书我都拜读过!没想到,竟然能见到您本人……”鹭泽先生非常感动,眼神闪闪发光。
紫鹤先生反问他,“……哎呀?幸会,鹭泽同学,你是她的男朋友?”
(怎么办,紫鹤先生该不会说,不想要男书粉吧?)
他否认,“不,当然不是!久世小姐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很尊敬她。”
“是吗?那我们好好相处吧。”
紫鹤先生笑着伸出手,鹭泽累有些笨拙地回握。
“请您……多多关照。”
“嗯……”紫鹤先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鹭泽累的脸。
他察觉到紫鹤先生的目光,“请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我一直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那个,汀老师?这台词……我经常在您的作品中看到,男性爱用的这句话搭讪,难道你也……应该不是吧?我只对女性有兴趣,就算对象是老师您也不行。”
“啊,抱歉,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嗯……到底是像谁呢……”紫鹤先生非常在意,继续思考着。
“是您的错觉吧?我这样的容貌到处都是。”
“哈哈,你真谦虚,虽然不如我,你也是个美男子。”
编辑提醒道:“汀老师,接你的车来了。”
“真遗憾,有人来打扰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聊。”紫鹤先生笑着挥挥手,离开了。
鹭泽累反问,“你……和汀老师同居了?”
“没、没有!我们只是住在同一家公寓。”我慌忙闭上嘴,看来是瞒不住他了。
我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紫鹤先生人气太高了,他的住处是对外保密。”
“原来如此,没问题,只是……我能收点封口费吗?”
(咦……)
“吃饭完后,可以和我一起散步吗?嗯——今天天气不错。”
(是啊,花都开了,我很喜欢这个季节公园里的风景。)
“咦?难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最近没那么常来了,女校毕业前,每周都会过来。)
“莫非,你家住在这附近?”
我点头示意。
“女校啊……真想看看你穿制服的样子,肯定很可爱吧。”
一起散步作为封口费有些越界,我还是一口答应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他有好感,但不可以思议地被他吸引,还想和他多说说话。
他的思维和价值观……和父亲、管家、隐先生还有隼人他们都不一样。
(我很喜欢那边的长椅,经常坐在那里读书。)
这么说着,我反射般地想起了【那一天】,我为鹟买巧克力手指泡芙和书的那一天。
“在外面读书特别舒服,停课的时候,我也喜欢在公园或庭院里看着书。”
我们漫无边际的聊着天,在公园里漫步。
(这么说来……除了我的同事和室友,鹭泽先生是我第一个男性朋友。)
所以,他才让我有新鲜感。
(鹭泽先生经常去那边的图书馆吗?)
“久世小姐……我们可以不要在这么死板地聊天吗?”
(啊……?)
我想起来以前隼人他们的争执,突然退了一步。
“请不要这么害怕,你和我同龄人吧?而且我还是朋友。”
(你说的没错。)
“所以你不用拘束,叫我累就好。”
(我……我知道了。)
“鸫。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非常羞涩,无言得点点头,他满意的笑了,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怀表。
“虽然还想再和你聊聊,但我该去打工了……不行,我一时也有些改不过来。”
(你……这是已经说习惯了。)
“看,你也是……下次见面的时候请一定不要对我用敬语。”
(我会努力的。)
我们走到了公园的门口,我突然被路边的花吸引住了。
(这里竟然有抚子花。)
“你喜欢抚子花吗?”
(是的,你不觉得它的形状很可爱吗?)
“……嗯,值得一做。”
(做什么?)
“保密。”累这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小的折叠刀,摘下了抚子花,“你先带这个回去吧,我很快就能做好,希望做好时话还没有枯萎。”
(值得一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抚子花被我插在桌上的花瓶中,我看着花思考着他的话。
(他说……很快就能做好,是要做手工吗?)
【希望……做好时花还没枯萎。】
想着这番话,我怎么也静不下来,我的目光无法从花上移开,我的心情渐渐焦灼,连忙想去洗澡换个心情。
“哎呀,薄情的小姐来了。”
(您,胡说什么呢……)
进入大厅,我看到紫鹤先生正单手拿着酒读书。“我没有胡说,白天那个人是谁?你都有我了,还和别的男人那么亲密。”
(要是您当时对他说【我才不要不要男粉丝】,我就再也不给您做味增汤。)
“嗯,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才发挥了社交才能。”
(……)
“不过,他到底是想谁呢。”
(您还在想这个?为什么这么在意?)
“想不出来会更难受啊,不过我的熟人没人姓鹭泽。”紫鹤先生陷入了沉思。
(您这么说,连我都开始好奇了。)
“我最近……肯定见过,嗯——嗯……啊!”
(你想到了吗?)
‘就是他!银座舞厅那位!’
(咦……)
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我在想什么呢,又不一定是那家舞厅,那、那位是紫鹤先生您追求过的女性吗?”我压抑心中的不安不安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她是很美,但我有点应付不过来。”
(还有……紫鹤先生应付不过来的女性啊。)
“不要这么直白,总之就是她,我记得好像叫——四木沼蔷子。”
紫鹤先生充满了自信地说道,那个瞬间,我的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