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无言清水河》54.遭罪的父亲
54.遭罪的父亲
夏蜀滇心目中的父亲,是一个既高大又帅气;既魅力又潇洒;既冷酷又无情。也属那种敢爱敢恨的人。但是,他最缺少的是亲情和慈悲。他没有道德修养,是一个非常自私自利的人。
对于父亲的评价,前些章略有交待。如果说,夏蜀滇但凡父亲母亲在心里面爱他们的儿子,好好照顾儿子,也不至于身体长得不好、发育不好,身体抵抗力差,素质教育低。夏蜀滇恰恰就投胎在这种家庭。如果能选择从头来过,千万不要,千千万万不要。
自从夏赴丧从老家回来与父亲一席话后,再也没有去老家了。那是父亲去世头一年的事。可是,还没有一年,父亲的身体状况出了很大的问题,幺妹至电话告诉哥哥说父亲全身浮肿。夏说讲打电话有什么用,去医院看病医治嘛。其实,医院不给治了,说是全部器官衰竭,无法逆转,回家去静等那一天吧!父亲脚也摔断,在自已的家中,已经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两个月了。最后,幺妹叫二哥回去,否则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夏在父亲去世前九天回去了。到父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二三点钟,还是头次去医院见母亲的那个时间,同一时间点的火车。那正时冬天。来到家,家里有姐妹和姐夫夫弟,以及俩个外侄儿还有父亲的另外一个跟了他大半年的五十多岁的女人(还比幺妹岁数小一点)。父亲坐在一张有靠背的木方凳子上,上身趴在另一张桌子。父亲的身后有一台暖暖的电扇对着他不停的吹,他穿了裤子,但光屁股坐在草纸垫上,股屁有拳头大小的一块褥疮,肉皮也没有了。全身浮肿,头肿的像个猪头。不久,父亲从睡中醒来,他招呼了儿子。一家人,在这深夜还在吃东西也喝着酒摆着龙门阵。父亲也要了一杯酒喝。父亲他这时还要喝酒是往死神方向赶路。大家饭后,各自散去,剩下夏蜀滇和姐夫。姐夫把父亲弄来抽屎尿,父亲用好后,夏蜀滇去冲洗便盆,把便盆立于卫生间靠墙壁处,用肥皂洗手干净。这时父亲未去趴在桌上,他好像是有话要对他的儿子说。这时,这个女人早已回房休息去了。
父亲家里只有两张床,一张是小床,一张是大床。小床被姐夫用去了,姐夫睡在了床上,他也累了,打起了呼噜;大床平常是父亲睡的,此时,被那个女人占用了。父亲叫儿子坐在他的旁边,谈他关于遗产的处理的想法,想征求儿子的意见。他说,遗产只剩下这套房子,一半是他的分配权力,另一半,母亲生前已经全部给了幺妹。另外有十万元,治病花去了2万多元,留5万元给这个跟了他大半年的女人,剩下的钱用于他去世后的丧葬。房子,卖后,他的部分,三个儿女各三分之一。父亲问儿子有什么意见?儿子告诉父亲说,父亲的钱也好遗产也好,一分钱都不会要父亲的。至于父亲你的想法和安排,明儿你自己告诉姐姐妹妹!不过,有一点,夏告诉父亲,要父亲自己安安静静的死在这家里,死后不操办,也不通知两方的亲戚,秘密火化安葬好后,再告诉两方主事的亲戚让他们知道。你若不依从,儿子不会来为你送葬。
一夜中,谈论问及父亲,他的那个私生女儿及这女儿的母亲要不通知,父亲说不知道她母女在哪里,算了吧。不算了又能怎样呢?完后,父亲又去趴在桌子上睡了。他睡没睡着,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个半夜,夏没有睡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直到天明。夏拉着行礼箱离开了父亲家,这次离开,夏蜀滇知道,会是与父亲生离死别。他出门,没有叫醒父亲,也没有叫醒姐夫,独自静悄悄的离开了父亲这个冰冷的家。
拉着行李箱在大街人行道走的夏蜀滇,手冻的僵硬,本就受过伤的右大母指,此时已经麻木了,麻木中还有很刺疼的感觉。一路上,想着不久快走的父亲,也想着自己这一生中俩父子关系很差劲,这关系就这样快结束了,父亲没有父爱,儿子也恨他的父亲!
夏蜀滇找了一家宾馆,先住下来,洗刷休息一下。在上午,打电话跟了姐姐妹妹前来宾馆议事。第二天,便回昆明去了。
父亲不后几天便在自己的家里去世了。夏蜀滇接到父亲死讯后,又才坐火车回去。父亲的遗体躺在一块新买的三合板上,右眼也未合上,夏用手去合父亲的眼皮,怎么也闭不上。跪下跟父亲点一支香,烧一点点钱纸。妹夫一副很不爽,像是要把夏蜀滇吃了的样子。在这个地方,轮不上姐夫妹夫撒野的。何况也有大姐幺妹在,量他俩也不敢怎么样。
晚间,大家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送去火葬场的殡仪馆服务车的到来。
夏随灵车送父亲一路去南溪处的火化场。还是有南溪的六爹的大女儿及幺妹和幺叔的大儿子来了这火化场招呼着。夏问姐,姐回说还是告诉了这边(南溪)的人。在火化场时,大姐又电话告诉了大伯的五儿子。夏听电话里的五哥说他们过来,姐姐说不要来了,马上就火化了,上午不久也就送去与母亲合葬。
夏蜀滇端着父亲的骨灰盒,同样走在了两年多前送母亲入墓冢的这条爬坡的路上。今天,两个老人终于就合葬在一起了。他们两个老人,生前陪伴了彼此七十余年,从今以后,就要在双墓冢里永久相伴了。是恩爱也好,不恩爱也罢,永久朝夕为伴,互相照看吧。父母俩人的一生,虽不伟大,但也值了。
安葬好父亲,大家去吃午饭。结果,夏蜀滇喝了好多好多酒,最后醉了,差一点就醉死了。姐用手捏着二弟没有一点温度的手,激得她哭了,妹和妹夫叫来120救护车,最后被是清醒非清醒的夏蜀滇推掉救护车。他的裤子何时被尿湿也不知道,在朦朦胧胧中听到妹在电话里有个女人说,你二哥是不是为遗产才喝的这么多的酒?妹说,不知道呀!
后来妹子,找来干的裤子,扶着二哥去了卫生间,由夏自己换上。夏在卫生间吐了好长时间的喝进肚子里的酒和吃进肚子的饭菜,人才开始慢慢的有些清醒起来。
二哥何时起心要来争夺遗产?这妹子怎么有这种想法,还对她的好闺蜜讲此番无踪无影的东西。二哥是那种不顾姐妹感情的人吗?
不是也在这妹子的这个家里,母亲去世时,姐妹俩从妹妹的房间里出来,对夏蜀滇说,母亲讲了,给儿子二万元时,夏也不是没有独享,而是借母亲的名义,分给大姐的儿子七千元,分给幺妹的儿子七千元,自己的女儿也只留下六千元。二哥对父母的钱有那么贪吗?夏蜀滇对这姐妹大失所望!
夏酒醒第二天,三娣妹商议父母的房产处置一事。三人都认为没必要留下房子,至于卖掉如何分配,夏首先谈了个人的看法,分配份额比例,幺妹:大姐:二弟(二哥)为3:2:1。三个人都比较认可。
怎么不认可,姐姐得平均数,应该知足了;幺妹在父母身边照顾拿去一半,也应该知足了。至于夏,他的想法,只要了母亲的一部分,主要是对母亲有一个念想而已……
再后来,夏因有点钱卡卡了,向姐妹借一万元,俩姐妹都不肯借,更让夏气愤的是,幺妹上午打来一万元,还不是实时到帐的,是二十四小时后到帐的那种,在不到两个小时,幺妹去撤单了。姐妹如此这样做,分明是没有兄弟姐妹的情分,夏就不值一万元钱,在她俩的眼里,一分钱都不值。哪还有手足之情呢?
夏彻底的跟姐姐妹妹断了联系,把她俩通通拉黑,从此不再交往。
这个夏家族的一支,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淡忘了。这使夏蜀滇想起葬父母亲的这个江北公园流杯处石壁上刻的一首诗《一世歌》来。
一世歌
明·唐寅
人生七十古来少,
前除幼年后除老。
中间光阴不多时,
又有炎霜与烦恼。
花前月下得高歌,
急需满把金樽倒。
世人钱多赚不尽,
朝里官多做不了。
官大钱多心转忧,
落得自家头白早。
春夏秋冬捻指间,
钟送黄昏鸡报晓。
请君细点眼前人,
一年一度埋荒草。
草里高低多少坟,
一年一半无人扫。
…………
人的一生,也就是这样了!什么家人和亲情、什么财产和金钱、什么官爵和地位、什么荣华和富贵、什么幸福和悲伤?不正是一个个人都要过“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这一关的吗?
作者:墨倾似泪痕
2022.5.18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