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方格纸、记事本和铅笔

外婆家既没纸也没笔，于是我们来到一个叫“文具店”的铺子买这些东西。我们选了一叠方格纸、两支笔和一本又大又厚的记事本之后，将它们放在柜台上，柜台后面站了一位胖胖的先生。

我们跟他说：

“我们需要这些东西，但是没钱买。”

店主说：

“什么?可是……买东西就得付钱啊!”

我们又重复说：

“我们没钱，但是真的很需要这些东西。”

店主说：

“学校都没上课了，哪会有人需要纸和笔。”

我们说：

“我们在家上课，就我们两个自己上课。”

“回去跟你们的父母要钱!”

“我们的父亲在前线，母亲待在大城市，我们住在外婆家，她也没钱。”

店主说：“没钱就什么都别想买!”

这时，我们不答腔，盯着他看。他也看我们。他的额头开始冒汗。过了一会儿，他咆哮：“别这样看我!滚出去!”

我们说：

“我们打算替你做一些事来交换这些东西呀!譬如说：

我们会捡枯柴、浇菜园、除草、扛东西……”

他又咆哮说道：

“我没有菜园!我也不需要你们!还有，你们能不能说些符合你们年龄的话?”

“我们就是这么说啊!”

“以你们的年纪而言，使用‘打算’这个字眼正常吗?”

“是啊，我们并没说错。”

“没错!太好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们的说话方式!还有，别再瞪我，滚出去!”

我们问：“你养鸡吗?”

他拿出一条白手帕擦了擦脸，语气较平缓地问我们：

“养鸡?为什么养鸡?”

“假如你没养鸡，我们可以拿很多鸡蛋来跟你交换这些我们不可缺少的文具。”

这位先生看着我们，什么都没说。

我们又继续说：

“鸡蛋的价格愈涨愈高，反倒是这些纸和笔……”

这时，他把我们的纸、笔和记事本都扔向门边，对我们大吼：

“出去!我不稀罕你们的鸡蛋!这些全拿走，就别再来!”

我们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东西对他说：

“等到纸和笔用完时，我们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