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169艰难抉择
哪怕是从信息上面得到的基本判断是一致的，可是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决定。
这些迥异的决定，或是出于性格的差异，或是出于和当事人【爱丽丝】关系的亲疏，亦或是出于对情报未能体现出来，未知方面的推测的差异。
利益，当然想要，谁也不能免俗！可前提是，自认为能够得到，且付出的代价不亏。
否则，即便是天大的利益，即便自己心底早已经蠢蠢欲动，依然要拼命压制自己，决不能让自己被盲目的欲念抢着鼻子走！
经历过各种阴暗和奸诈，这些老人家们早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或许还不一定是哪一种，可至少已经有了模糊的依据，只要随着集会中的时机出现，就会趁机得出更为清晰的选择。
无论是做出支持亦或者是反对，无关乎高尚与卑鄙，只不过是各自按照各自心目中的利益最大化原则，尽力做出符合自身利益，遵循自己对未来发展的决定而已。
至于品行道德？底线？关系亲疏？在这些人老成精的宗家长老面前，从来都是不足以论处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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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大长老侃侃而谈，以及所有长老们默认的态度，日向倾城忍不住了，虽然明知道不可能瞒过其他人，她还是轻轻碰了下三长老的手肘后侧。
所有长老们，也都若隐若现地把视线打向了他这边，亦是隐隐逼迫他明确地站起来表态。
【四长老五长老甚至二长老，他们和稀泥或许都可以，唯独三长老，最不可能。
须知，整个日向大族里，和日向葵学院牵连最深，和爱丽丝关系最为紧密的就是三长老一脉！
所以，在此关头，如果三长老不能明确表明立场，不能主动确立和爱丽丝割裂的话，其它长老们只怕都不会同意的。
至于七长老，他的主动配合与积极态度，乃是作为最末名次长老，所尽力争取的表率。】
三长老自然不必回头，就知道自己孙女心中所想，虽然自从日向葵学院建立后，爱丽丝就很少来和日向倾城见面，可是对于日向倾城而言，爱丽丝仍然是她当前仅有的唯一朋友。
不过，对于孙女的意愿，三长老只能说抱歉了，因为他非常清楚，整个局势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大家开集会，不是商谈是否对爱丽丝动手，而是商谈，怎么动手，怎么瓜分！
也就是说，是否趁着“锦鲤院长”虚弱而背叛合作关系，根本就是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大家关心的是，如何去实现这个野心——具体执行的步骤，各自付出什么，最后划分的回报，这些才是大家想要讨论的内容。
莫说其它长老，撇开孙女的个人私情意愿不谈，就算是三长老自己，也是蠢蠢欲动的！
他不认为自己多么卑鄙无耻，因为，这样的事情大家做的多了，不止是他们，忍界里哪个地方哪天没发生些卑鄙无耻的背叛？
更何况，从一开始，他们就只是表面上的利益合作，对于今日的转变，早已经有所预料。
只不过，有一点不能忽视！
坏，不可怕，蠢，才是无药可救！
所以，哪怕是被利益诱惑心动，三长老依然是十分地抗拒这个集会的议题——这绝不是他良心发现，更不是他知晓未来，仅仅是出于他对爱丽丝的“比别人了解得多一点”。
众所周知，打从一开始，日向葵剑士学院就是全权有三长老出资建立（为了报答爱丽丝对他的救命之恩）——虽然那个规模很小，与当今日向葵学院不可同日而语，但是，那是创始班底。
也正因为如此，如今的日向葵学院中，核心管理层，超过一半都是属于三长老一脉的分家人担任！
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这种状况会一直维持下去，根本无法改变——强者恒强，弱者更弱，爱丽丝信任的作为心腹会更加信任，爱丽丝不信任的则很难有机会成为心腹。
换而言之，如今对爱丽丝出手，三长老在日向葵学院的经营，势必会荡然无存——也就是说，他一定是吃亏的！
毕竟，爱丽丝若是好好的，纵然不能尽最大满足日向大族的需求，至少会偏向三长老一方。
而若是扳倒爱丽丝，就算是能够从她身上榨取出各种秘密和力量，瓜分之下，又有多少落在三长老头上？
再者说了，扳倒爱丽丝，对三长老有什么好处？
贪婪垂涎爱丽丝手中的力量？这或许有，可是就算不扳倒她，只要三长老有需要爱丽丝力量的时候，就不能请爱丽丝出手帮忙了吗？
非要动武撕破脸，从爱丽丝手里抢夺过来，试图把那种力量亲自抓在自己掌心才叫利益吗？
只要是能够运用的力量，哪怕不属于自己，那怕不能肯定未来依旧可以借用，依然可以算作自己的力量之一。
再说，别以为把力量亲手抓在自己手心就一定更加稳妥，就一定未来更保险，说不准那是个烫手山芋，而得到的人反而成为奴隶，无时无刻地警惕生怕被人偷袭，处于进退两难地步。
所以，思考了这么多，三长老缓缓地站起来。
所有人都等着他表态，至于他即将表态而说的话是否真心并不重要。
“老夫不赞成。”三长老缓缓开口。
“好！硬气！”七长老心里调侃道，脸上也抖了抖胡须，像是不可置信似的，又是紧切又是关心，就好像准备开开解劝说似的。
“三长老可想好了？”大长老语调看不出变化，可是他心底是松了一口气的——果然，一切如他预料的发展，这样子更好，他由此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属于三长老的利益，尽力撕扯过来。
“家族的决议，老夫一人反对也没有用处。
老夫本想再争论一番，让大家意识到此举的冒险与不确定，她虽然脆弱无比，可不代表我们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就如同那青叶金葵，大长老为它所灼伤，想必耿耿于怀，心里万分想要据为己有吧？只不过，您确定，可以拿的动它吗？
还有其它种种论据，老夫都是心存怀疑与忧虑。只不过，纵然有这么多的不确定，想必大家依然会忍不住动手，老夫无论怎么辩论，最终也都是也是徒劳的。
所以，老夫无意扭转诸位的决定。之所以要表示反对，只是想要告诫一下诸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是再怎么小的可能，也不能不考虑！
——切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那样一不小心，可就全部破碎了。”三长老没有说什么辩解之词，而是跳出论题，直接提出另一个概念——那也是日向大族，一直稳固到如今的生存之道！
无论如何，不可以把所有宝压在一处，特别是万一失败，会导致全部倾覆的危险下。
所以，按照这一个论点，根本就不必去辩论什么——对爱丽丝动不动手，该不该，利益弊端，这些辩论都是可以放置一边的。
三长老亦不需要美化自己做出理由多么正当性，亦不需要痛心疾首斥责其它长老。
也就是说，三长老不需要证明他选择的正确与否，哪怕他做出的这个选择是错误的，也是值得存在意义的。
或者说，任何决议与事情，存在反对的意见，这本身就是价值与意义。。
在场的都是人精，岂能听不懂三长老的意思？更何况，无论是怎么思考，这次对爱丽丝动手，都是十拿九稳的成功可能。
所以，在场长老怎么可能忍得住诱惑呢？
纵然，也有生性谨慎的长老被三长老干脆利落的决断给影响，心底有些动摇，想要重新考虑一下。可是，重新考虑一下之后，还是判断出可以动手！
“三长老之所以表明拒绝，乃是他特殊性所导致，或许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这终究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啊！
他若是顺从，利益固然会缩水，可总比完全丢掉的好吧？
【如果三长老积极支持家族的决断，主动对爱丽丝反戈一击，就算最后利益其实是亏损缩水，也留有他该得到的那一部分。
假设他现在利益是55％，缩水后，至少20％以上还是可以的，并且出于补偿他的牺牲众多，其它长老都不好太过分。】
那么，他为何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决断呢？”日向天乘站在族长爷爷的身后，心理默默思索道。
思索再三，无论是怎么质疑，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可以很有把握地说，三长老的选择并不符合他个人的私利，乃是“很蠢的选择”。
不过，三长老的“蠢”，正是对整个家族的利！
——正如三长老所言，一个家族最好不要把所有宝都压在一个地方，哪怕那个地方明知会赢，也不能不留有余地。
——所以，三长老就等于放弃了明知会跟着赢的买卖，把赌注投在了对面位置。
【此举颇有“对冲基金”既视感，可是不一样的是，这里是分裂的，赢的人可不会拿自己赚的钱来补贴为此牺牲的输家。】
还有一点，三长老此举，乃是腾出了好大一片利益出来，让其他长老名正言顺地接管过去。
故而，见到三长老的决断，其它长老们可都是开心无比的。
“三长老，既然你不愿意跟着我们的决定，那至少希望你不要从中阻挠和干涉。”族长丝毫没有再劝一劝三长老的意思【族长也乐意看到三长老如此】，或许是他怕在劝三长老时，三长老借机下坡，真的改主意，那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那是自然，家族利益为重，这点老夫就不必由族长提醒了。”三长老冷淡地回答道。
【他就像是一个断后者，做出这个选择，属于吃力不讨好，他其实清楚，他这样做对于全局有利，对于全家族有利，唯独对自己非常不划算。
可是，这一次他还就是犯傻了。
或者说，这是谨慎——他不能让日向大族走上绝路，所以，他赌上自己的利益，为家族留下一条退路——最可悲的就是，大家并不认为这是必要的，大家也不觉得对爱丽丝动手会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故而，他所恪守的这条路，就有些杞人忧天，浪费和无用，完全看不到使用的意义，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此感激他。
如果是被敌人追击，有人挺身而出，选择断后，其他人会感激。
可是，明知前方是金山，却有人唱反调，其他人就只能是乐意看到此人的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