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月球基地

前来迎接特遣队的男子叫做赫拉尔，月球中转基地的负责人，他将协助特遣队穿越空间门。

在赫拉尔的引领下，重甲一行进入了月球基地。大家都谨记伊娃的叮嘱，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唯有赵晓筱改不了以前的习惯，每一步都蹦蹦跳跳，重甲只好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腕，以免她不慎摔倒。

月球基地规模并不大，全部工作人员也不到二十个人。根据赫拉尔的解释，这座基地的主要作用就是搭建空间门，次要作用才是模拟太空移民生存实验。之所以称为中转基地，主要还是为了掩盖它的真实目的，避免泄露机密。

基地中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特遣队的实际任务，因此没人过来问长问短，倒是有几个人流露出了明显的羡慕。前往充满未知的外星世界，这种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按照任务流程，在月球基地稍作休息之后，特遣队就要穿越空间门，但是，因为凭空多出了一个赵晓筱，他们首先要商议如何安置这个小姑娘。

进入月球基地后，龙心兰吩咐大家稍作休息，自己则带着伊娃走向了通讯室，她要听取地球宇航总局的处置决定。重甲原本想跟过去，但又担心赵晓筱一个人到处乱跑，只有留在她身边。

吃过晚饭，龙心兰将所有队员召集进了会议室。待大家全部就座，她才开口道：“各位，地球航天基地把如何安置赵晓筱的决定权留给了我们，因此，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特遣队员们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开口。隔了片刻，来自日本的岛田忍咳嗽一声，懒洋洋地举起了手臂，“队长，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什么问题？请讲。”

“这个问题应该是大家共同的疑问。”岛田忍指指坐在重甲身边东张西望的赵晓筱，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小姑娘是怎么跟着我们进入航天飞机的，相信各位和我一样好奇。”

龙心兰似乎早有预料，平静地说：“星安局韦德局长和李泰哲副局长一致认为，赵晓筱拥有外星人的基因，她，会隐形。”

这句话就像在滚开的锅中丢进了一块石头，大家顿时议论纷纷，投向赵晓筱的目光也变得十分怪异，唯有知道赵晓筱身世的王教授保持着沉默。

赵晓筱能隐形，无论人的眼睛还是监控器都不能发现她，所以，她才能凭空出现在航天飞机里。

在长湖镇基因病毒事件中，所有镇民都死于非命，唯有赵晓筱得以生还，或许就是因为她拥有外星基因。现在想来，队员合影照片中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轮廓，应该就是赵晓筱的身影。

在神之子圣使赵武留给重甲的信息中（详见《神罚》），对“隐形”有过记录，这种特质极为罕见，上万名神之子中，也未必能有一个。

“请大家安静。”龙心兰依旧平静自若，稍稍提高了嗓门，补充道：“相信各位都听说过‘神之子’这个组织，但请大家放心，赵晓筱并不是神之子的成员，她的父母都死于欧文博士的基因病毒，她本人也是基因病毒事件的受害者，因为感染病毒的缘故，现在她只有七八岁左右的智力。”

“开始执行本次任务之前，赵晓筱一直和重甲副队长生活在一起，如果没有他人的照顾，她根本没有自理能力。换句话说，这样一个小女孩，根本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岛田忍微微皱起双眉，“队长的意思是，我们带上她更合适？”

“对，”赵晓筱镇定地点点头，“外星人给人类发来了空间门的建筑蓝图，而赵晓筱拥有他们的基因，她或许会成为我们和外星人交流的媒介，有利于我们完成任务。”

来自德意志的生态学家格尔达晃着油光光的秃脑门，“我感觉不太好，如你所说，这位小姑娘只有七八岁的智力，也就等于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们还要分出精力照看她，这会影响任务进度。”

来自俄罗斯的伊万点头附和，“对，这次任务是人类首次进入外星世界，至关重要，不能因为这个小姑娘而影响任务进度。”

“这个不用你们担心，”龙心兰指指默不作声的端木重甲，“重甲副队长会照顾赵晓筱。”

格尔达似乎还不太满意，瞥一眼周围，又问道：“大家的意见呢？”

“我们举手表决吧。”法兰西美女凯瑟琳起身提议，“同意小姑娘留在队伍里的就举手。”

确认大家没有异议，龙心兰点了点头，“好，我们举手表决，同意赵晓筱留下的就举手。”

重甲率先举起手臂。月球基地名义上是太空移民实验基地，无论是星安局还是宇航中心，都不会因为赵晓筱一个人而耗巨资派出接应火箭，如果把赵晓筱留在这里，那她就只有等到特遣队返回时才能跟着他们回到地球。重甲不能把赵晓筱丢在月球基地里。

环顾四周，重甲发现龙心兰、凯瑟琳、王教授、以及沉默寡言的林浩然四人举起了手臂，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克里斯和首先表示疑问的岛田忍也举起了手。

看到这么多人举起手臂，赵晓筱似乎觉得十分好玩，也笑嘻嘻地举起双手，重甲连忙按下了她的胳膊。

伊娃不是人类，被排除在外，因此，余下的队员就有十一个。重甲、龙心兰、凯瑟琳、王教授、林浩然、克里斯、岛田忍，七票对四票，赵晓筱可以留在队伍里。

克里斯表示赞同，是因为他对赵晓筱的身份很感兴趣；凯瑟琳好像很喜欢赵晓筱；林浩然虽然不爱说话，但看上去像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至于岛田忍，他又为什么同意？重甲下意识地向这位日裔青年打量了几眼。

岛田忍看上去最多三十岁，眉清目秀，面目俊朗。一位标准美男子，不仅拥有三个博士头衔，竟然还是空手道黑带高手。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称为人才了，压根就是天才。

发觉重甲的目光，岛田忍向他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臂。这位年青人倒是有点奇怪，重甲隐约产生了几分好奇。

“四票对七票，赵晓筱可以留下。”龙心兰抬起手腕看了看终端机，又补充道：“九个小时后，我们就出发，这段时间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但我建议大家好好休息，我们毕竟要前往一个充满未知的异星世界。”

从“长征九号”升空到“天剑号”登月着陆，共花费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每个队员都在途中睡了不止十个小时，此刻自然没有困意，赵晓筱更是精力弥漫，嚷着要到基地外面去逛逛。

重甲被她吵得没有办法，征得龙心兰的同意后，再次换上宇航服，在基地负责人赫拉尔的陪同下，来到了基地之外。

四周空旷依旧，到处都是一片寂静。环顾许久，赵晓筱忽然指着黑漆漆的天空问，“地球呢？地球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赫拉尔向周围挥挥手，笑着解释道：“基地位于月球背地面，莫斯科海边缘，在这里是看不到地球的。”[1]

赵晓筱似乎非常失望，撇了撇嘴，喃喃地说：“月球真难看，连地球都看不到，无聊！”

赫拉尔随手向前一指，“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点好玩的。”

“真的？”赵晓筱顿时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地向前走，一不留神就双脚离地，向空中飘去。赵晓筱哇哇大叫，重甲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地面。

赫拉尔带着他们绕过基地，沿着一个斜坡向上爬行一段，停下了脚步。

“这里有什么好玩啊？到处都是一样难看。”赵晓筱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赫拉尔笑着向斜坡下一指，“你们看。”

他们站在陨石冲撞形成的盆地边缘，一个巨大的圆环耸立在陨坑中心。圆环直径足有数百米，环壁厚达十余米，上面布满纷乱复杂的线条，透着一种奇异的美感。

“哇！好大的摩天轮！”赵晓筱嘴巴半张，拍着手喊道：“月球上也有摩天轮，好玩，好玩！重甲哥哥，我要坐摩天轮！”

赫拉尔笑着解释道：“这个摩天轮和地球上的摩天轮不一样，你们不能乘坐，不过，你们可以进到里面去。”

“那太好了！我要进去，我要进去！”赵晓筱再次鼓掌叫好。

重甲静静地站在原处，敬畏和赞叹填满了胸腔，让他无法开口。巨环耸立在陨坑中心，却没有任何人工建筑的突兀感，似乎浑然天成，从上古时代就已屹立在此。

那就是空间门，通往异星世界的桥梁。

注释

[1]月球始终只有一面朝向地球，这一面被称为向地面（正面），背对地球的一面被称为背地面（背面），在地球上看不到月球背地面，在月球背地面也看不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