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缘分店家
到了大街上，皇帝带着王圆圆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几条街，饿得她前胸贴后背，连门牌都不看就随意进了一家店找吃的。
“八爷，人是铁饭是钢等我吃饱了有力气陪您继续找哈。”王圆圆拉着皇帝坐下来，她顶不住了。
店家小二面带微笑地招呼他们：“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王圆圆抬头，咦？又是这家面馆，上次她吃的牛肉面还挺好吃的了，索性就吃牛肉面吧。
“好嘞，这位爷您？”小二问皇帝。
“随意，跟她一样吧。”反正他还不饿，吃一点也还吃得下。
小二高声吆喝“两碗牛肉面，这儿吃！”便向后厨房去了。
不一会儿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端上来了，奇怪的是牛肉少了好多，上次吃的是牛肉块，这次换成少的可怜的肉沫了？
“店家小哥，我前两天来吃面还有那么多肉呢，今儿怎么这么小气啦？”王圆圆笑着调侃店小二。
“唉哟～姑娘您知足吧，前两天您吃的肉是冰窖里屯的。咱们招牌就是牛肉面，牛肉在库房里是没断过，可是两天前官老爷下令中断牛肉买卖，咱们窖里那些存货再像以前那样拿出来割，您现在怕是吃不上这碗牛肉面啰。”
还没等王圆圆开口，旁边有个更好奇的皇帝先开口询问。
“这又是为何？”
店小二看了一眼皇帝，这位爷穿的衣裳光鲜亮丽的，听口音不像本地人，看他一副我很想八卦的样子，倒是可以借机又同这两位客官唠两句。
“我看这位爷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您知道官府这些事儿，但凡上头有大老爷下来，咱们百姓可都没啥好日子过……”
小二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王圆圆一边吸溜地吃面一边竖起耳朵听，心里还有八卦：这位伙计要是知道自己口中的大老爷就坐在自己店里吃面会是什么表现？而且还是一个很了不得的大老爷，这形容很贴切啊。
皇帝更诧异了，自己出来巡访，不该是造福人类的大事吗，怎么百姓就遭殃了呢？
小二看到二位客官就等他说下文的急切表情，很是满意地解释着：“嗨！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就我见过的，哪次有大官人来咱们南金不都这样。所有的铺张浪费都是咱们埋单，这次把肉断了那些肉都往贵人碗里送，能轮到咱们吃得上的份吗？再说今年寒灾这样，食物更匮乏了，南边流离之人涌入，更是一团糟，昨天还有一大批尸体，从禄寿街悄悄运走了……”
还没等小二说完，皇帝怒火攻心“啪”地差点没把店家的八仙桌拍散架，王圆圆吸溜一口面差点被吓到卡死。
皇帝脸上的怒，怕小二会吓晕过去，王圆圆哪里还有心思吃面。
“哎呀，八爷您消消气。”王圆圆不好意思地面对小二解释道：“我们八爷就爱打抱不平，最讨厌官府有污吏仗势欺人那套，你看他气的，没吓着小哥你吧呵呵。”
说真的，这位姑娘不解释，他还真真被吓一跳了，感情也是个侠义之士，看他气度非凡，这么一说，他这生气的模样就显得很平易近人了。
于是很豁达地继续说下去。
“没吓着没吓着！这是好事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任谁见到那么多尸体心里都会难受唉～！可怜啊，要是官府能真的安置这些人何至于此……”
店小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后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皇帝眉头拧成麻花状，严肃地问：“什么叫官府真的安置？”
这位爷还真八卦上瘾了？
店小二内心腹诽，万一说了不该说的，官老爷就该抓他去吃牢饭了啊。
转念一想，禄寿街那些人，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他说两句大概也没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圣上拨款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层层递减到了咱们这儿恐怕没多少油水让官老爷捞，哪儿还剩有银子去救济，禄寿街就是最好的证明。”
王圆圆两只眼皮都在跳，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皇帝款爷似的掏出一大只银子结账，并且跟人打听禄寿街怎么走。
“不用找了，多出的赏与你，你只需好好保重身体！咱们去那边瞧瞧。”皇帝说完，周身被怒气包围，头也不回的朝打听好的路线走。
才吃了半碗面，还算可以补充了一些体力，碍于人家说天子发怒伏尸遍野，王圆圆跟在皇帝身后一声不吭，万一自己说错话给他原本就不爽的心情雪上加霜。
贪污公款果然是从古代到未来的一大恶习，难以改变。
这段时间皇帝到底被带去看了啥？
也是，领去的地方通常热闹非凡一派繁荣，自然景观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就差带去妓院再感受一番温软玉香？
那还真有趣，父亲带儿子一块去妓院共同享乐，朱良棣那种人感受烟花巷里妖艳姐们的别样风情，心里可曾想起王府里的那位红玫瑰？
要是朱良棣喜欢妖艳姐的猛浪大过姜芷柔那朵玫瑰，带回去气死那群女人也不失一件有趣的事，虽然他后院加上自己也没几个女人，但不妨碍她看戏啊！
不知不觉想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嘴角什么时候扬起微笑都不知道，却被皇帝无情地骂了一顿。
“你还有心情笑？！还不快跟上来，再磨蹭回去扒了你的皮！”
“哦！”王圆圆吐舌头，她可不想被扒皮，确实臆想了人家儿子去烟花巷的事，理亏，收敛好情绪小跑着追上去。
穿过店小二说的几条街，越往西走越荒凉，到最后那场景比她前两天看到的还要惨烈！
禄寿街原来不是一条街，就是一座原本很大的庙，因为年久失修，到处破败不堪。从被雨水侵蚀还屹立不倒的寺庙专供石柱装饰看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从垮掉的半墙和掉落的窗口看得见，破烂的房屋里还能遮风的地方挤满了人，大多是老人和小孩，有坐着的咳嗽的，有躺着呻吟的，有家人的还有听到不同的安慰声，或者累了在屋子外头的空地上没有被子，也没有外套，蜷缩着也睡着了。
还有些顽皮的孩子一个劲地缠着大人要吃的，得不到只能一直哭一直哭，孩子父母有的安慰，有的不安慰。不安慰的家长，放任孩子哭，更抱起孩子一起哭……
王圆圆和皇帝所经过之时，这些人无不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注视着他们，有些家长还把孩子迅速抱走藏起来，更有甚者屋外的人都躲进了本就挤满了人的破房子里，透过窗户、歪斜的门缝往外看。
她们又没干什么，这些人为什么这么胆小，那天在街上还有人主动跟她乞讨呢，这都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