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爹要作死

陆达明赶到家里，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三菜一汤。糖醋排骨，芹菜炒肉丝，蒜片西蓝花，西红柿蛋汤。有荤有素，有汤，按照万大琴的交代做的。颜色尚可，瞧着能吃。

陆一一每个菜都尝了，评价两个字，很咸。汤不咸，好像没放盐。没放盐比很咸好些，能下嘴。陆一一揪着汤，把一碗饭吃了。

瞧着没怎么动的菜，陆达明有些沮丧。他的口味和孩子的口味不一样，所以烧菜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把盐放多了。中午，孩子也没吃多少菜，好在把一碗饭吃光了。

“爸，您能不能用点心做菜？这几天您做的菜都咸。盐不要钱？放那么多干什么？”陆一一说。

“我觉得不咸。”

“您不觉得咸，不代表不咸。盐吃多了，容易得三高。您得改改口味了，吃清淡些。”

陆达明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爸下回少放点盐。”

晚饭，万大琴给万大河买的还是排骨面。

万大河今天的胃口不错，很快就吃完了。

“大琴，明天早晨医生查房，你跟沈医生说我出院的事情。”

傻女闷头吃饭。

七号床瘦老头无滋无味吃着饭，在心里说：万家父女俩又要吵架了。

“我不说。您想说，自己说。”万大琴看都没看万大河一眼冷冷道。

“我就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万大河提高嗓门叫唤。

万大琴不理万大河，瞪着杏眼狠狠咬一口饼，用力快速嚼着。

万大琴不说话，万大河拿她没办法，只好说：“我自己说。没你，我一样能出院。出院手续办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万大琴扯扯嘴角，吸溜猛吸一口小米粥。

死丫头，故意吸这么大声气他！万大河用老眼挖一眼大女儿，慢慢转身背对着她，一抬头看见隔壁病床上老头正龇牙咧嘴乐着，眼睛看着万大琴。瘦老头经常瞅我家大丫头，眼神稀罕得不要不要的，好像他家没丫头似的。瞅也是白瞅，变不成他家丫头。

万小云七点之前就来了，一个人来的。万小云拉着脸，“姐，我没吃晚饭，现在食堂能打到饭吗？”

“打不到了。我这有两个馅饼，粉丝牛肉馅的。”医院食堂的面食做得很好，尤其是馅饼，万大琴喜欢吃，所以多买了两个，带回家给女儿吃。现在妹妹没吃完饭，给她了。

“需要热一下。”万大琴从包里拿出两个馅饼，出去了。医院提供微波炉，放在开水房里。

万小云急忙跟上，也来到开水房。

“和贺新年吵架了？”万大琴问。

万小云瘪瘪嘴，眼圈红了，“你给贺前程打造的那对银镯子，被贺新年送给他妹妹家二宝了。”

那对银镯子是用陈年的老银打造而成，纯度非常高。万大琴让银匠分别在两个镯子上刻了字，一个刻着前程似锦，一个刻着一生平安。万小云非常喜欢这对银镯子，收起来当作家传之物，留给未来的孙子或者孙女。贺新年没和万小云说一声，就这么送给他妹妹家小孩了。

贺新年妹妹见过那对银镯子，知道好赖，想占为己有，于是在贺新年面前说，我家二宝小手腕光秃秃的，缺一对银镯子。贺新年收到信号，说贺前程小时候有对银镯子，质量不错，我回家拿给你。这样的例子太多了，说不完。贺家人都知道贺新年这一特性，没少从他身上搜刮东西。

万大琴大胆猜想，如果贺家有人说缺个老婆和儿子，贺新年可能会把老婆和儿子送出去。贺新年就是这么奇葩，和万大河有的一拼。万小云早就不想和他过了，一直在闹离婚。这几天，因为万大河住院，万小云和贺新年关系缓和些，结果贺新年死性未改，旧疾又犯。

“我记得贺新年妹妹家二宝满月的时候，你们随礼了。”万大琴说。

“把我气毛了，我也把家里的东西送给别人！”万小云咬牙切齿道。

“如果是我，早就这样干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贺新年这种经常无缘无故，莫名其妙拿家里东西送人的习惯是病，得治！”

万小云吃了馅饼，姐妹俩才会回病房。

“小云，我想明天出院。”万大河说。

万小云惊讶：“医生不是已经定您在明天手术吗？您为什么想出院？”

“我现在全身轻松，病好了，不需要动手术。”万大河上下活动双手臂，表示自己现在很健康。

“需不需要动手术，看医生怎么说。”万小云说。

“我的身体我清楚，已经好了，没有动刀子的必要。动刀子，人受罪，还浪费钱。”

万大琴看都没看万大河一眼，拿着包包回家。

万小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急忙追出去，“姐，爸为什么想着出院？”

“这几天挂的药水有大效果了，爸轻松很多，肺部感染和心脏衰竭带来的各种症状看似消失了，他觉得病好了，不需要动手术，想出院回家。”

万小云想一下，问：“爸能出院吗？”

“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显示，一天内，爸心脏骤停一百二十四次，可见他的心脏病非常严重，不是挂挂药水就能治好，肯定不能出院。”

“你的意思是说，爸现在之所以感觉轻松，是挂的药水起作用了，如果药效过了，就会又不舒服，是吗？”

万大琴点头。

“如果爸非要出院怎么办？”万小云问。

“天要下雨，爹要作死，我们能有什么办法？”万大琴沉默一会，说：“万小龙三万没到账。”

万小云无语。三万块而已，爸妈会还的，万小龙不愿意拿，太没道理了。大姐有钱，六万对她而言没压力，只是，老爸是大家的，大家都义务和责任拿出钱给老爸治病，这是身为子女该做的，不能因为大姐有钱，她就该多拿，何况只需要拿出三万块，万小龙有能力拿出来。如果老爸的病需要上百万来救治，不用爸妈说，大姐会主动承担大头。

“只有钱尽快到账，医院才会尽快给爸安排手术，爸也少遭一天的罪。现在爸账户上的钱可能已经扣了很多，如果爸非要出院，不知道能退回多少。有的项目费用能退，有的不一定能退。”万大琴说。

“爸妈在乎钱，我们可以跟爸说，费用已经扣了，不管他做不做手术，钱都没有了。”万小云说。

“这样说，爸会怪我把费用交早了。”

“万大河这种人能说出这样的话。那现在怎么办？”万小云着急。

“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老爸一心想死，她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