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坟古迹
国公坟乃五十户的山村,我们来此皆因古迹。国公坟村乃汉人部落,皆精通蒙语,其发音与蒙古人几乎没有什么差别,非常令人惊奇。全村务农,人皆朴实。
村外两里,有所谓国公坟古迹。古迹正北朝南,背负小山。尚存石碑三基,有一基碑文完整,其他两基仅有碑座,石碑横置在碑座旁。完整者最大,乃元代元统三年立,是国公张氏之碑,碑正面记有汉文,背面记有维吾尔文。龟形碑座,大理石碑身。维吾尔文的石碑中,如此大的石碑并不多见。对照汉文,能够很快释读维吾尔文。汉字并未磨损,能够充分释读,维吾尔文较浅,不能充分释读。
石碑前有成对的石狮、石羊、石虎、石人等。多被毁坏,一半埋在土中,一半散落在地。石人、石羊、石虎以北有一小高地。往时似有石垣,存有六块石垣残石,好似殿堂或陵园。
现今稍就石人做简单叙述,石人中有束带持笏者,亦有着甲胄者,其着甲胄者仅有一位残存有头部,其余皆无。石羊无首。一半埋在土中的石虎的雕刻方法与老哈河上游的石虎、石羊一致,皆大理石整雕而成。根据位置和材质足以推知其与碑文的关系。以东稍远,有大理石香炉。附近散落着砖瓦、陶瓷等物。
我们曾尝试碑拓,怎奈寒风酷烈,又没准备梯子,只得作罢,唯抄录石碑文字。起初使用墨水,然天寒导致墨水结冰。石碑相当大,逐一抄写颇为困难。我与我妻分工,花费一个多小时完成,全文抄录如下:
“ ”表示高度,“ ”表示原文一行的终结
│皇元敕元赐故赠荣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蓟国公张氏先茔之碑」
│奎章阁学士院学士朝散大夫经筵官宦尚师简奉 敕 书」
│翰林侍讲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同知经筵事臣张起
│岩同奉敕撰」
│奎章阁承制学士臣巙巙奉 敕 书」
│荣禄大夫翰林承旨臣许师敬奉 书敕篆」
│皇上践阼之初尊」
│皇太后奉以天下之养申命元勋大臣领徽政院宿望旧劳咸在其选于时中政使同知昭功万户都总
│使府臣住童拜荣禄大夫徽政院使已又推」
│恩降」
│制赠其三代元统三年春正月」
│敕翰林院侍 讲臣起岩 奎章阁供奉学士臣适简文其碑 奎章阁承制学士巙巙书 翰林学
│士承 旨臣许师敬篆其碑首臣起岩等谨按赠荣禄大夫辽阳等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柱国追封
│蓟国公张公讳应瑞世为全宁大家全宁」
│鲁王分地故隶籍 鲁郢其祖考讳仲贤秉性纯笃忠孝和易乐善而有恒乡里咸宗敬之常语人
│曰与其遗子孙以财曷若教子孙以德财或用之有尽德可传之无穷时人以为名言以曾孙今徽政
│贵赠中奉大夫岭北等行中书省参知政事护军」
│追封清河郡公妣李氏追封清河郡夫人考讳伯祥谨愿而有志略为 纳臣那演所知擢寘宿卫
│事必咨问时公生甫七岁已嶷然重厚有成人风 纳臣那演子养之及长材力精敏识趣超异于
│时务尤练达美须髯风仪端整临事谨恪慎重」
│纳臣病凡三年躳调护医药食饮扶掖抚摩时其衣衾之寒燠坐立寝处其侧寒暑尽夜无倦色溲遗
│渗抆簟更易洁 除澣濯 人皆以 为难公不 少怠也 病既愈指公戒其子曰 吾病时汝虽天伦至
│亲非不欲竭心力以奉我然疾当隐处亦有不得近者惟」
│此儿勤力精思能知吾疾痛所在三载之久殆若一日病护痊复此儿力也忠孝若此汝毋忘之及
│斡罗臣嗣位」
│世祖皇帝以 皇女公主厘降为 驸马都尉思其父之遗训遇公礼意优厚公事之弥谨俄 驸
│马之弟只儿瓦叛挟 驸马北去并窃」
│太祖皇帝所赐券公与往有以脱 驸马于难 驸马既遇害并困辱公楚毒百至公曰吾闻主辱
│臣死吾不难一死以从主于地下顾吾死主冤孰白者伺守者懈得还讼其事于
│上事下有司罪人斯得而主仇竟复追索得所窃券世皇嘉之赐楮币伍佰缗 俾归辅其主主薨子
│谛瓦八剌立尚」
│武宗皇帝妹是为 皇姑懿福贞寿大长公主肇封 鲁王开府置僚属 王念公劳勚以为请
│尔书锡命亚中大夫王府传寿八十 二以终初赠中奉大夫河南行省参知政事加赠一品以受今
│封夫人刚氏由清河郡夫人加封蓟国夫人而公之考由赠嘉议大夫同知大常礼仪院事上轻车都
│尉清河郡侯加赠资政大夫河南江北等处行中书省右丞上护军仍封清河公妣王氏追封清河郡
│太夫人公之子三人住童大都闾全闾住童谦抑廉谨静而寡言及临事剖析曲当」
│大长公主器重之初命嘉议大夫怯忴口都总管天历初」
│文宗皇帝正位宸极遣使通问鲁弖阝时东藩诸王连辽海兵方抗拒」
│上命恐不利于使者乃潜遣从间道归彼知其然即执之付上都至则以计获免脱今」
│替天开圣仁寿徽懿宣昭」
│皇太后 大主所出也 主灼其忠盖以为遂跻于」
│朝授集贤侍讲学士进资善大夫中政院使提调中兴武功库兼监随路都总管府同知」
│赐授虎符昭功万户都总使府筦媵人千夫长嗣拜今命次曰大都闾都总管府总管次曰全闾未
│仕男孙三人郄闾嘉议大夫同知通政院事兼群牧监卿提调洪徽局事次忻都朝列大夫缮工司卿
│太皇太后位下口愠怯薛官次孛兰奚臣起岩等惟大易有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又闻先哲有言名
│门右族莫不由祖先忠孝勤俭以成立之斯言也其万世之龟镜子欤观公之祖考平昔立论贱货贵
│德确为世法言虽简而施之无穷俾万世子孙 有所据依而取之不竭盖有古君子之烈焉其先考
│始为陪臣遂见信任叶赞忠告之効境内受赐久矣再传至公自其幼时器度凝重已佶」
│主知果勤劳不懈称副所期 训言淳切遗其嗣人复能尽忠所事躬冒白刃以踏不测之祸大义
│所在命轻鸿毛酷毒备尝皆所不恤主 既挺祸又挺身脱虎口赴愬于」
│上卒复其 主之雠以雪不世之恨其忠盖视古人可无愧焉故其超局王傅之位安享耋年之
│寿非幸也宜也神监孔昭是生臣住童受知」
│太母晋簉 朝署公遂显膺赠典位列台阶勋则柱国以开蓟封若祖若父咸锡公爵并联执政访
│覃及诸孙通藉 禁中联事」
│皇朝方来之庆进进未艾兹钦承」
│明命赐碑光宠昭揭幽德以焜耀永世盖其庆源所衍皆由积善与夫忠孝勤俭致然又非幸亦宜也
│臣等既铺叙其世济之美敢以公之素履再扬于铭其辞曰」
│显允张公 秉德任中 生而亢宗 惟时之逢 巨藩屏东 位望隆隆 蚤岁景从 灼其丹衷
│子养于宫 恩贵寔同 图报效忠 精思劬躬 侃侃其容 坦坦其胸 夙夜共 一其初终
│帝婿乘龙 顾遇益秾 豺枭内讧 闵其遘凶 力婴彼锋 思发其蒙 网穽宠 莫遮冥鸿
│上愬 九重」
│帝为哀恫 天戈一 歼厥渠凶 复雠奏功 烈烈高风 有儆顽曹 寿高爵崇 神监昭融
│庆门秀钟 嗣息睦雍 咸韶笙镛 祀禋礕琮 莅事肃恭 臣职是供 积其勋庸 禁籍以通
│湛恩厖洪 爰开蓟封 宠章被蒙 漏泉昭穹 震声沨沨 旁达四充 良冶良弓 绍其芳踪
│兰桂成丛 辽霫之雄 譬彼上农 种勤获丰 佳城郁葱 殖殖柏松 赐碑穹窿 既琢既砻
│辞彻」
│峕元统三秊岁次乙亥孟春吉日」
我们拍完照,与官兵同归国公坟村。是夜,宿泊于此。村民拿来古钱数枚,我并未计数,一并收下。本日温度,晨华氏四度,正午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