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师徒结对
W高的晚读安排，文理不同。
例如，文科班星期一、星期四晚读政治，星期二历史，星期五地理，星期三晚上是全校统一的娱乐晚唱时间。
对于高一学生来说，周六18:00至周日18:00是自由活动时间，所以周六不用晚读。
今晚，恰好是学生们都期待的晚唱时间。
W高晚唱并不规定曲目，各班文艺委员提前与班级同学沟通，将同学们提交的意向曲目整合以后，通过教室的电脑系统上传到学校指定文件夹，学校审核通过，就会把对应曲目下载到各班晚唱文件夹。
郑灵提前打开了投影仪，晚唱开始后，她面朝着台下的人说：“大家，这是今晚的曲目，根据提交顺序排好了，想唱的同学来讲台拿话筒哦！”
每个班级配备了两个话筒。
沈瑶、田沁走上了讲台，合唱《小城夏天》。
两位女生的嗓音偏甜美，一曲欢快的歌立马带动了气氛。
颜琇在台下轻声跟着哼唱。
她小学和初中都是合唱队高声部的成员，更喜欢大气、意境辽阔的歌。
她觉得一些甜甜的歌不适合她的嗓音，听起来就会让自己觉得不习惯也不舒服。
《小城夏天》结束后，郑灵唱了一首《睫毛弯弯》。
她在台上唱着，还能做些灵动的肢体动作，根据歌词和大家互动。
颜琇不禁佩服：文艺委员确实是文艺委员。
……
第一节晚自习的最后二十分钟，周笑笑走上讲台：“同学们，我已经看过大家的意向表了。根据意向表，很多同学已经做好了双向选择。现在我宣布师徒们的名单。”
“颜琇，秦敏裳。”
“陆锦楠，王丝思，郑灵。”
“胡钰，杨慧，苏婕。”
“李晓丹，张恬恬。”
“唐迎莹，沈瑶。”
“……”
“楚霄奕，江楠。”
“梁明亮，裘岸钦。”
“以上就是全班已定师徒的名单。”
念完以后，周笑笑放下手中的汇总名单，表情有些严肃：“但是，全班只有一个人没有选择师父。”
周笑笑的目光最终落在最后一排：“陈际麟同学。”
趴着的陈际麟闻声抬头，肤色略微苍白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周笑笑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忍不住直叹气。
“现在我征求其他同学的意见，有没有同学愿意和陈际麟成为伙伴呢？”
陈际麟听着“伙伴”两个字，只觉得可笑：他才不需要什么伙伴。
全班同学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这人头铁得要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和他成为伙伴真的是太折磨人了，谁想遭罪呀！
颜琇还以为，陈际麟至少也会和梁明亮等人结伴，可目前看来并不是。
“没人。”陈际麟冷笑一声，倒是自己回答了周笑笑的问题。
周笑笑也明白，如果陈际麟不愿意，那么谁也无法强求。
周笑笑面露无奈，看向了颜琇，却是在问陈际麟：“班长怎么样？”
颜琇一惊：“！！！”
老、老师……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嗤——”陈际麟发出了十分鄙夷的声音。
众人依旧鸦雀无声，都以为他接下来会直接拒绝或者又开始损班长面子。
谁知陈际麟沉默了几秒，邪笑地回答：“好啊，就让亲爱的班长当我师父吧。”
“亲爱的班长”五个字愣是被他喊出了火药味。
陈际麟晃着脚丫子，悠悠地想着：进步？看我不拖死你！
颜琇的表情控制不住慌了，颇感头大。
但她思索了几秒，最终没开口拒绝，一是“职业病”让她确实有点想帮助陈际麟改变现状，二是她喜欢有挑战的事情。
周笑笑看到颜琇点头以后，露出了笑容，松了口气：“好，同学们都互相监督，共同进步。”
她这样说，也是为了借其他同学的监督约束一下陈际麟，免得对方太无礼了。
“那么，接下来的学习过程中，大家要和自己的伙伴积极交流，加强沟通。我再强调一遍，师徒制的目标和意义是相互促进，而不是相互拖累。”
下了课，颜琇还是决定与陈际麟沟通一下，至少先了解他目前的学习情况，免得夜长梦多。
她走近最后一桌，开口：“陈——”
对陈际麟的称呼还没说完，对方就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十分冷漠地起身走出门外。
颜琇愣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我这是……被讨厌了？
一旁的裘岸钦撑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乐悠悠地说了一句：“你可要遭殃咯。”
颜琇没搭理他，倒是追着陈际麟的方向出去，看到刚才一脸冷漠的对方变了个表情，变成了玩世不恭又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从6班一路走到9班，一声一个名字，潇洒地呼朋唤友。
被唤出来的人开始各种嚷嚷，使得大半条走廊变得喧闹起来，和前半条走廊，也就是1班至5班悄声有序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
目睹了这一切的颜琇：“……”
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有点毛病，在无奈、愤怒的同时，居然有些佩服这人能在各个班都有一些所谓的兄弟，让这些人一起和他闹腾。
齐酩听到喧闹声，从5班教室前门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嚷嚷什么！？”
“一下课就这么浮躁！该接水接水，该上厕所上厕所！”
“再被我看见，就没这么简单了！”
他快步靠近喧闹的众人，男生们面面相觑，颇感无聊地回了各自的教室。
而陈际麟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齐酩气愤地回头，正好和颜琇对上眼神。
颜琇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齐酩叫了她一声，走近她说：“要多约束你们班的一些同学，太浮躁了，弄得其他班也一起吵闹。”
颜琇能说什么呢，她只能乖乖点头：“好的老师。”
颜琇看着齐酩下楼，走廊又恢复了喧闹。
她揉揉太阳穴：我有可能管得住吗？大家都不是孩子了，却比孩子更难劝。
直到上课铃响，颜琇都没能和陈际麟说上半句话。
接下来的课间同样如此，颜琇真是气得牙痒痒，却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
“铃铃铃——”
教学楼的灯光逐个熄灭。
颜琇回到宿舍时才发现，秦敏裳一直在默默地跟着她。
她放书包，秦敏裳把书包扔上床。
她拖鞋时，秦敏裳在她旁边拖鞋。
她刷牙时，秦敏裳在她旁边刷牙。
她看着对方煞有介事却又沉默的样子，不由得好笑：“徒儿，怎么啦？”
秦敏裳摇摇头，没说话。
当颜琇洗完脸，坐上床，准备掀开被子的时候，对方还是静静站在她床前。
颜琇捏着她的脸，幽幽地说：“徒儿，你还不说吗？”
秦敏裳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不是师父唯一的徒弟了。”
颜琇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以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是我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足足半分钟，才拉着秦敏裳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说：“我也没想到陈际麟居然会答应，但是吧，我觉得他存心是想膈应我。”
她揉了揉秦敏裳的短发：“往后啊，还得徒儿和我一起应对他呐。”
“嗯。”秦敏裳微微低头，答应了一声。
她知道颜琇的话里充满了与陈际麟的距离感，心里舒服不少。
颜琇看着秦敏裳的眼睛，突然“咦”了一声。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对方的眼眶：“徒儿，你的眼睛偏圆形诶，明明是很可爱的那种眼型。”
但是看起来比较气势逼人。
秦敏裳经不住对方这么直勾勾的目光，随口“嗯”了一声，没忍住抱紧颜琇，用鼻尖蹭着颜琇的颈窝，还像吸猫一样悄悄吸了吸对方身上的淡香。
陆锦楠洗漱完后，走近颜琇，对她说：“琇啊，往后你得注意一点，陈际麟这人很难相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选你作师父，但是我觉得他不安好心。”
“嗯嗯，我会注意的。”颜琇拍了拍秦敏裳的肩膀，示意她起身。
秦敏裳还以为颜琇是在安慰她，把对方抱得更紧了。
颜琇一边疑惑秦敏裳的举动，一边听着舍友们吐槽。
杨慧难得开口：“我在这个班这么久，就没见他对哪个女生有好脸色，要么一脸冷漠，要么一脸嫌弃，要么鸟都不鸟。”
李晓丹摆摆手：“我就坐他旁边，他几乎每节自习课都睡觉，太离谱了。他不睡的时候就是睡醒了的时候。睡醒了开始东张西望，有一次还盯着我，应该是看我在干嘛，我都无语了。”
方小可附和：“对啊！班级好多次扣分都是因为他，但是老师们说了都没用，我们也没办法，唉。”
苏婕柔声说道：“他倒是没什么严重的违纪行为，有的话早就被处分了。他纯粹是自己不学，无论是自习课、早晚读还是出勤，他都是因为个人行为扣分，但是不会刻意影响别人学习。”
颜琇接话：“有点难办啊……”
舍友们点点头：“是真的难办。”
颜琇哭笑不得。
还在洗漱间擦脸的郑灵默不作声地听着她们谈论。
陈际麟这个人她倒是比较熟悉。
陈际麟和她一样都是单亲家庭，他父亲是G省某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该建筑公司据说也给W高盖过几栋楼。
去年她母亲想给自己办的小学建新楼的时候，和他父亲有过工作上的一些联系。
两个家长闲聊时，得知对方孩子和自家孩子一个年纪，也就给彼此介绍了一番。
转来6班以后，她倒是没怎么和陈际麟接触。如今看来，他或许是对付颜琇的一颗不错的棋子。
“呀，熄灯了。”不知谁说了一声。
灯灭的下一瞬，众人纷纷准备躺床上睡觉。
颜琇怀里还有一只撒娇的小动物。
“徒儿，碎觉觉啦。”颜琇再次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嗯。”秦敏裳最喜欢听颜琇用哄小孩子的声音和她说话，软糯糯的嗓音里，掺着少数民族女孩特有的调子。
“晚安，师父。”秦敏裳也不拖沓，和颜琇道了声晚安，就迅速爬上梯子回了自己床上。
颜琇回应了一声，也乖乖躺下，闭上眼睛。
夜沉沉，月皎皎，白天忙碌的人们，在梦里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