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天可谓是要在这老道面前施展手段。

到时候鹿茸换钱，鹿肉喝酒，这口憋屈气可算是出了。

想着美梦，大牛已急忙弃了背篓，抓起剑，转身朝那雄鹿追了上去。

那鹿可是呆傻，见有人追来，靠近了才知道撒开蹄子跑路。

寂静的灌木丛瞬间枝叶乱飞，一人一鹿在这寂静的山林间亡命穿梭，可谓是惊起了无数飞鸟，吓跑了各种走兽。

大牛往日里在茂盛的森林里穿梭惯了，此时在这植被不算茂盛的山野走动，如履平地，对眼前的猎物更是胸有成竹。

鹿这种走兽，你若是直挺挺的追了去，累死也赶不上。

可若是在这灌木丛生的山野，左右驱赶，来回吆喝，这畜生一定慌张，不久便会慌不择路，蹄子受力不稳，小腿处常容易应声折断。可谓是慌张之间，了断了卿卿性命。

大牛在那老奶奶家常住日久，补贴家用，购置油盐，全靠这捕猎手段。

每日下来，自然熟能生巧，也知道这声东击西，虚张声势手段。

可鹿不一样，面对人这种有智商的动物，几番试探下来，精疲力尽，虽不知足自己折了蹄子，可奔命的脚步自然会慢下来。

大牛瞅中机会，栖身而下，趁着那畜牲不知所措，左右徘徊的功夫，将那剑瞅准，用力投了出去。

电光火石间，只听那雄鹿一声嘶鸣，剑穿小腹，随身自然栽了出去。

大牛欣喜若狂，四五丈之远，咫尺开外，他一步变作两步，狂奔穿梭而去，却也是一个不小心，没看清楚路，脚下竟然重重踩了个大空。

只听哎哟一声…

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然后就完全不受控制的翻滚，几番跌落下来，疼痛不知，但脑海中却充满了死亡的意识。

恍惚间，他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却又感觉什么也没抓住，脑袋一片空白，之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茫茫然不知死活。

不知过了多久，大牛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睁眼一看，那臭鼻子老道竟然一个巴掌正好扇将下来。

紧接着，啪，啪，两声脆响，来不及躲闪，双手开弓，又是反手巴掌。

这一顿行云流水，直打的大牛眼冒金星，双眼白翻，可谓是胸口憋闷，只剩下出气，没得进气了。

不等大牛有气无力的叫骂，这老道眼看大牛睁开了眼，自然争先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孽障抽了什么风？不要命啦？还好，这土崖只有上下七八丈落差，往下黄土松弛，是常有人耕种的山田，才让你侥幸安稳着落。

无量那个天尊！祖师爷保佑！福大命大，竟也饶了你一条小命。

快些爬起来，天色也差不多了，咱们还得赶路回去。”

见道士叫骂自己，大牛十分气恼。

可此时他顾不上跟道士顶嘴，依然惦记着自己刚才的收获。

那头被击中腹部的雄鹿是否跑了，这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今天要是连这畜牲都没了着落，白忙乎被人嘲笑不说，岂不一切都落了空。

想着心事，大牛连忙问老道：

“鹿呢？明明击中那畜牲，不死想必也是跑不远了。”

臭鼻子老道听着直到此时，侥幸捡回一条小命的人还执迷不悟。不赶紧磕头，对那祖师爷的方向跪谢，却还惦记着那野鹿，可是又来气了。

他指着大牛身边不远处，那压在树梢上，已然死透的畜牲又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天杀的庸俗孽障，今日可是在这山野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迷了心窍？中了什么邪？就这不值钱的畜牲，山里的猎户，一日做几个陷坑，都能伸手得来一面墙。

全身不值钱的货色，你却为此差点丢了性命。

也罢，现在就赶紧扛了下去。鹿皮给你系在腰上，肉你自顾烤了吃。

鹿茸煮汤，虽是味普通药材，可等你喝时，道爷再为你指点那牛鞭加上。

城门口进来，往右转，捡那最高的楼台进去，迎着楼里老娘，吆喝她给你勾搭一房小娘子，也算是为你这雏儿开个窍。

保证身子不仅大补，偷得鸳鸯倒凤的妙处，也能体会一番镜花水月，福地洞天，销魂荡魄的好滋味。

唉，这是何物？”

叫骂中，臭鼻子老道目光依然停留在大牛左手。

直到此时光景，那手里还死死攥着一株草。

大牛在跌落悬崖时，好像先是手里抓住了一缕树枝，挣断后，在跌落的途中又不知抓住了何物，几番跌撞下来才逐渐失去了知觉。

臭鼻子老道仔细瞅了瞅，却也瞧不出名字，就要伸手过来仔细瞧个明白。

可这大牛也不傻，眼神立马捕捉到了老头那贪婪的目光。

一时间，在老道伸手过来时连忙缩回了手。

把那小草连泥巴一起往胸口怀中一塞，说什么也不让道人再瞧一眼。

此时老道的两箩筐瓦罐早就塞满，眼看日光西斜，放眼望去，周围再没什么稀罕之物。

于是决定就此下山，直奔医馆而去。

被道人一顿臭骂，大牛连那死鹿也不想要了。

可又拗不过道人馋那新鲜的鹿肉下酒，只能系了绳索，下面绑个树条之类垫底，就这样，不咸不淡的给他扯下去。

师徒两人背着两大箩筐，身后扯着一只死鹿，兴冲冲，一路飞驰，等赶到医馆后才发现丹公主殿下还在忙碌。

老道士见了，只能站在一旁，陪着笑，等等公主殿下闲了再上前搭话。

半盏茶功夫，公主送走那眼前人，停了手中活，吩咐伙计赶紧抓药后，才望着风尘仆仆的爷俩，笑问：

“老道，今日上山可得那万年的山参，千年的灵芝否？我可是在这里备好了足金，专等您二人前来讨取。”

老道连忙尴尬一笑，弯腰拱手：

“公主殿下莫再笑话老道。

老头福薄，还想积攒些功德，多活几日。如此残破之躯，哪能碰得上那些稀罕玩意，自己折了该有的阳寿。

即便是偶尔遇上，老道也装的没看见，免得动了因果，轮回不得。”

话到此处，他又言语一转：

“我知道丹公主殿下见的多了，对那些稀罕玩意不感兴趣。

自然也是知道公主殿下心思，也得来了一些寻常之物，也是公主殿下今日用得上的东西。想来也能换些许银两，在公主殿下这里讨些好酒吃。”

丹公主殿下眼见又是调戏不成，并不懊恼，只往那两个背篓瓦罐中瞅了一遍，拨弄之间，竟吃惊的言语：

“老道士，我见你平日只会一些骗人的勾当，却没想到你竟然对药草毒物如此了解。

今天老早上山的人甚是多，可这一天下来，收获却平平无奇。

药草没几颗，倒是得了一窝野菜，晚上吃不完。爬虫走兽更是绝迹，一无所得。

宫女丫鬟上去游山玩水，马夫仆人偷奸耍滑，也不认得那草药模样，即便是认的，也不肯下苦力，用心摘取，也枉了我当时冲动的心思，竟然忘了这些都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的主。

您可是帮了我大忙，这一堆东西都是好物，能补我好几日的空缺。老道暂且吃个亏，容我做了主。给你300两，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