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萧俞】天地间无你姓名
观前提醒:
1、本文为一梦江湖角色萧鸿飞x俞靖安同人
2、有现代、转世、重生元素
3、萧鸿飞第一人称视角
4、含虚构成分,经不住考究,看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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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修撰的史书上没有关于你的记载,野史、话本中有关你的只言片语,也早已随着那个时代的终结而消散。你是止步于历史的人,我透过残破的幻象与你短暂对视,那青色的身影,前世留不住,今生也只得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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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萧鸿飞,鸿雁的鸿,振翅高飞的飞,今年二十九岁,是个业余探险家兼野史搜集爱好者。前几天应朋友的邀约来到了BJ,而今天,我正在居庸关之内。
居于京城北面的居庸关,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天下九塞之一,与紫荆关、倒马关、固关并称明朝京西四大名关,自明成祖朱棣迁都之后,便是守卫京师之要塞。曾经的边防要塞,如今是知名的旅游景点。
来到这里的念头是在我乘火车离开BJ的三天之前,突然窜到我的脑海中的,伴随着一股无名但极为强烈的冲动,让我半夜从酒店的床上爬起来,连夜出发。
彼时已过了立秋,气温愈发变得凉爽宜人。半夜的风一吹,甚至带上了几分寒意。之前没有做过计划,我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转转,竟发现了一家古书店。
这家书店坐落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门是木质的门,涂的彩漆已经掉了色,裸露的木材上有着风雨剥削的痕迹。只有门把手上还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涂了蜡油的吊牌,吊牌上用毛笔写了繁体的“书店”二字。字写得算不上是十分好看,但是笔法规矩板正,写下这二字的人想必是受过名家调教的。
我轻轻敲了敲门,门上又剥落下来几片漆。我将它们弹掉,微风吹进来,将门轻轻推开了。大概是欢迎我吧。
书店占地很小,纵横不过十平方米,其中陈设着两张书架和一张简易的木桌,此外还放着一把斩马刀。地板上已经落下了厚厚的灰,我将口罩和手套带好,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靠近。
书架中陈设的多是些一些名家经典以及后人校注的摹本,什么四书五经、兵法、军兵造册、守城录,几乎是塞满了两只书架。每一本都是陈列了数百年的古物,我只能凭借书脊上的笔迹确认这些书的内容,不敢乱动。
那张桌子上,则放着一只落灰的砚台和一只毛笔,旁边放着薄薄一摞宣纸,泛黄的纸张上的笔迹与吊牌上的一模一样。我想这应该是店主写下的,大抵是想要写好装订成册,只是尚未完工,便因故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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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记述没头没尾的,好似首页和末页被人掐去了一样,还有不少字因为天气返潮模糊掉了——
“余名萧黎羽,关山门人,今六十有五,年近古稀,行动不便,无以提刀上马,为国效力。回想余昔日经历,虽不至波澜壮阔,却也堪称坎坷。今于此陋室,借烛台微光,简述平生。
“黎羽乃边民弃子,今不知生父母姓甚名谁,只知养父名唤萧鸿飞,曾任官军夜不收之首领,轻骑踏红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芳名满城。”
萧鸿飞......与我同名。我曾经读遍古书,却不知道居庸关里出过这么一位能征善战、与我一样姓名的将军。千年之中,诞生在这片土地上的英雄人物何其多,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经历无数变化、至今尚为人知的,又能有几人。
有的寥寥几笔,概述平生风云;有的随着一把大火,消去了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痕迹。历史兴衰,唯叹英雄。
“奈何受居庸关总兵杨帅诬告,与夜不收众将士含冤亡于其弩下。曝尸荒野多日,遭人唾弃,死后仍受百般屈辱。”
真是可惜了,这个与我同名的人,结局居然如此悲惨。
“养父练习所用斩马刀,余陈于书房之中,每日窥见,若见亡者对未亡人之戒训。余数十年操练,不敢有一日怠慢。”
这把斩马刀就在木桌的旁边。刀身早已是锈迹斑驳,刀柄之上,好似还有故人的余温。
“余幼时曾师从俞——”
后面两个字模糊掉了,只见两个黑色的墨团干在纸上,看不出曾经的笔迹。我伸手触碰,脑海中有一个青色的身影若隐若现,耳畔也有一个清朗的声音轻声唤道:“鸿飞。”
我猛地回过神,借着手电筒的光四处张望。没有人,也没有鬼。我又回头去看那几张纸。
俞什么?这是什么人?他的名字是什么?我忽然对这个人产生了极强的好奇。
“——学习诗书礼义、文墨笔法,略知经传,未成气候。吾师乃朝中探花,诗书满腹,名满京城,风光无尽,因厌恶京中狡诈人心,来此居庸关,与养父结为挚友。为救百姓于水火,报养父含冤之仇,忍辱屈居北蛮人帐下,虽换得天地安宁,尸骨却寒于关城外,无处寻觅。”
“余寻得师父旧日阅览之书籍,置于屋中,书香盈室,犹恩师在侧。”
只是后文之中,不再提及他的姓名了。
再后面,零零散散地记录了很多萧黎羽在关山中的见闻和江湖上的故事,只是潦草读来,并没有给我什么特别的感觉,唯有那一对将相,一直徘徊不去。
大概是我与那将军同名的缘故,总觉得文中记述的是我的故事。
罢了,大概是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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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间古书店之后,天边可以看到太阳升起来了,我在黑夜中潜行了一晚,觉得那亮金色的光芒晃得我眼睛疼。
我到酒店租了房,放下行李,突然感觉很困,于是倒头睡下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坚实的泥土地,有枯黄的野草,瘦削的身子在秋风中摇摆,却向上生发着。这次下了大雨,军帐外落到地面上的雨水在泥土坡上翻滚,滚进挖好的沟渠,沿着倾斜的地势流向低处。
“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军帐内,与我一桌相隔的青衣书生轻声问道。他的声音清朗,不徐不疾。
我知道,他关心的是我上次迎战,在肩膀上受的那一计刀伤。
“昨天拿刀试了试,能活动开了,估计离痊愈不远了。”我心中无名感到轻快,说。
青衣书生放下手中的书,皱起眉头:“不是说不让你多动么。”
我摇摇头:“你不懂,刀一日不练,手就生了。人是活物,不能总是静养,会静出毛病的。”
“哦?你懂得这么多啊。看来以后能省下不小的一笔医药费。”书生促狭道。
“啧,”我与他斗嘴,“俞靖安,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这能是一回事么。”
书生微笑着摇了摇头,抬眸看了我一眼,又看书去了。
这场雨下得刚刚好,能滋润滋润田间的地,也能给不归河补点水。
想到这儿,我的梦就醒了。我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这才早上十点,天却已经暗了。雨滴打在玻璃窗上,高低错落,留下一道道水痕。
那个探花郎叫俞靖安。他的名字是我亲口道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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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着太阳穴,在屋中的桌子前坐下,掏出笔记本电脑,将自己昨日的见闻录入进去。我又点开了几个研究野史的偏门网站——这是一群爱好搜集考古的朋友联合创建的,据说前后收录了上万本书,记载了无数的奇人异事。
“俞靖安......说不定能查到呢。”
我将脑海中这三个字敲进搜索框,按下了确定键。
查无此人。
我又跑到群里问。
A:“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B:“铁子,你是不是记错了,把什么小说人物联想到这儿了吧。”
X:“年纪轻轻高中探花,又精通兵法,文武双全啊,有够龙傲天的。”
Y:“通敌叛国,太憋屈了。”
C:“夜不收这个组织倒是确实存在的。”
我:“那有没有个叫萧鸿飞的?”
B:“你搁这儿玩儿穿越呢?”
D:“我去给你查查,没准有个公公和你同名,都说不准呢。”
我:“我可去你的,认真问的。”
D:“我也是认真答的,公公可比一个小武官厉害多了。”
我:......
算了,一群不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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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了一个梦。
“靖安,你说如果后世有人给我写传奇,他会怎么写?”我突发奇想,问道。
俞靖安望着杯中酒中月亮的倒影,哂笑:“刚才还说不求功名利禄,现在就想着自己的传奇了?这脸变得比翻书快多了。”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够名满天下的,想一想而已嘛,我又不逼着别人去写。”
俞靖安笑了:“让我想想,率十几人的轻骑偷袭北蛮人驻地,火烧连营,歼敌百余人,全胜而归?”
“嗯!不错。”我心满意足,“小时候总听良将良相的故事,这将军身边,是不是该有个军师参谋?”
“你是想把我也写进去?朝廷都明令禁止我做官了,这不是给我招灾么。”俞靖安将杯中的酒饮尽,“我是你帐下谋臣,是你威武将军的影子,我的计谋就是你的计谋,我的智慧就是你的智慧,何必写我?”
我的梦又醒了。
只可惜,俞靖安,后人修撰的史书上没有关于你的记载,野史、话本中有关你的只言片语,也没能流传下来。你是萧鸿飞的影子,可惜你的将军身败名裂,时过境迁,今日也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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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邀请我到他家中聚一聚,说今天是他买房的五百天纪念日,他准备开一瓶好酒庆祝这天。我说人过生日,怎么房子还有纪念日了,他说房子是一个人安身之处,当然要在合适的日子给他添点烟火气,这样安身之处才是家。一个人有了家,才算是有了归处。
“我明天回去吧,五百零一天,有零有整。”
“有零有整是个什么祝福语?”
“节日里热闹,算整;平时也热闹,算零。”
“行吧,那这酒我只喝半瓶,剩下的给你尝尝。”
算是这么谈妥了。
至于多出来的这一天,我其实是想在居庸关里再转一转。前两次都是与友人洽谈的好梦,今晚会是什么样的梦呢。
黑夜来临的时候,那青衣书生也就来了。只是这次他脸上没有平静恬淡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焦急。
俞靖安声音有些发抖,指着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大英雄!就我是小人!你们既然都这么有主意,那还要我这个军师做什么!”
他说着,绕过我与身前的地图,径直往门外走。
“先生!先生别生气......”
我急忙转身去拦,抓住他的衣袖:“靖安!你去哪里?”
俞靖安一把甩开我的手。
“滚!活该杀千刀的东西,给我滚!我去哪儿?我这个偷生怕死的奸诈小人去收拾行李连夜逃跑,免得跟你们这群大英雄死在一处,脏了你们的坟!”
他说完就阔步离开了,离开时的语气决绝,好像愤怒中真的带着恨。我留不住他。
青色身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这个梦便醒了。
他是止步于历史的人。
我透过残破的幻象与他短暂对视,那青色的身影,前世留不住,今生也只得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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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那日,我背好行礼,再一次走到那标志性的城楼之下,建筑物投下的高大的影子将我与炽热的阳光隔离开。
兴许是幻觉,我又听见了那清朗的声音,轻声唤我的姓名:“鸿飞。”
我回头,我身后有各自走在自己道路上的人,没有鬼。
“别走......”
那声音说什么?
“鸿飞,别走。”
我禁不住愣了一下。
哈哈,大概是对那段野史着了迷吧。
“我必须走了,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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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没有你的姓名,但我的心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