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医学生的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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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张大卫的带动作用

王宇强晚上回到家,小嘴儿一直抿着乐,和张大卫说话更是格外地亲近。可惜,全家人谁也没注意到这一点。

吃饭时,王宇强为大舅和老爸倒好了白酒,又拿过啤酒给张大卫和自己满上。

吕笛雅:“宇强,别给你老弟倒。他还是学生呢,应该以学习为主,喝酒伤大脑。”

王宇强:“大学生就是成年人,不喝点儿酒以后怎么在社会上混。”

张淑琴放下菜,照王宇强后脑勺儿来一巴掌,说:“要是这么说,我这不喝酒的出门就得挨揍呗?弄不好还得把我从河兴村撵出去了呗?”

王宇强嬉皮笑脸地说:“绝对不能!谁敢动我妈啊?再说,现在村口守得严,撵也撵不出去。”

王广海:“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自从徐芬这事儿一出,咱们村的人都是宝儿喽,享受到日夜有人给站岗的待遇啦。”

“这个宝儿你爷俩谁愿意当谁当,我可不当。我就希望这疫情快点儿结束吧,大家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啥也不怕,也不用成天捂个大口罩,好像满大街都是大夫似的——不对,应该都像过敏似的——我大侄子才是大夫呢,将来就是著名医生。”张淑琴随手撩了一下张大卫的长刘海,说,“大侄子,你要想喝的话,你就少喝点儿……”

王广海接话道:“这话让你说的——没味儿!还想喝,还少喝,好像你舍不得酒似的。大卫,别听你大姑的,啤酒嘛,往饱儿喝。走东家串西家的,跑跑哒哒一天了,好好解解乏儿……”

“你王广海说话有味儿?跟放——那啥一样!”

张大卫赶紧说:“我不喝……”

王宇强终于忍不住了,说:“今天说什么你也得喝点儿。冯元和黄文书记都夸你了呢,都说你这个志愿者当得好,还发挥了重要的带动作用。”

张沐激动地问:“他带动谁了?”

“带动了村里的脱贫户呗!大卫今天可老露脸啦!领导夸奖我老弟,我脸上也有光啊!来,咱们小小的庆祝一下,啤的干上一杯——白的随意!”

王广海偷偷看了王宇强一眼,欣慰地笑了,举起杯说:“这酒得喝!来来来——举杯碰一个——等疫情结束了,我们为大卫喝庆功酒!”

张大卫只好羞羞答答地端起了酒杯。

张沐狠狠地喝了一大口,说:“庆功酒咱们到红楼市区喝去,我做东,找个大馆子,不醉不归!”

晚餐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又吃喝了一会儿,王宇强便把金红亮组织脱贫户成立“感恩服务小组”的事儿,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当然,也不忘讲一讲仝老四如何推脱溜边儿,并顺带借用他人的嘴巴把这人埋汰了一番。

一桌人都沉静下来,被金红亮等人所感动,也为仝老四的自私自利而气愤。

“人穷嘛,可能真就志短了,也可以理解啊。”张沐首先打破了沉默。

“志短个屁!仝老四就是这副臭德性!照好人就是差至少半个月节气!”张淑琴愤愤地说,“你们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成的贫困户吗?”

张沐:“因学致贫?他家没有孩子上学啊。因懒还是因病致贫?”

“他家是因抠儿致贫的!”王广海接话道。

因“抠儿”致贫?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就连张大卫都感了兴趣儿。

张淑琴:“没错,就是因为仝老四抠门儿,他家才穷的。当初是这样,仝老四媳妇得了病,他舍不得钱,不给治,让她吃点止痛药硬挺。就这样,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了绝症。”

吕笛雅:“还有这种人?那她媳妇得的是——癌?”

张淑琴:“可不,是乳腺癌。确诊后,仝老四傻眼了,不治吧会要命,治吧,又没钱又舍不得。后来,还是不得不治,命是勉强保住了,家也造败穷了,成了贫困户。”

“后来呢?”张沐问。

“后来?这种人谁能和他过一辈子?就算他媳妇干,她娘家人还不干呢。从医院一出来,人家就把闺女接走了,随后就办了离婚手续。据说娘家那头又花了不少钱给治病,现在那女的像没事儿似的,可好了。”张淑琴讲道。

王广海:“仝老四脱了贫后,还想着要复婚呢,听说正找说合人去帮着说合呢。”

张淑琴把筷子一拍,说:“啥?这小子贼心不死啊?等有机会,我非得给他搅黄了不可!”

王广海:“你这人,闲的吧?就显你欠登儿似的!”

张淑琴:“没你事儿。还有这金红亮,联系谁不好联系仝老四干啥?就应该把他当臭狗屎臭着他!”

王广海:“吃饭呢!”

“我也没说让你吃那玩意儿!”张淑琴气得白了王广海一眼。

“赶紧吃饭吧,谈人家的事儿气够呛,犯不上!来,张沐,咱喝酒!”王广海举起了酒杯。

张沐响应,王宇强、张大卫也随着举杯相碰。

…………

晚餐之后,王宇强和张大卫回到西屋,一个抱着手机和对象聊天,一个守着电脑开始打上了游戏。

东屋里四人闲得无聊,张淑琴提议:“这个点儿睡觉还早,不如咱们打一会儿扑克吧,谁输谁蹲着。”

王广海:“你就能出馊主意?都多大岁数了还蹲着?”

王广海小声儿嘀咕:“满嘴歪理邪说。”

张淑琴又唠叨起病毒的可恨来,说着话的工夫就已经放好了炕桌,四人各把一角盘腿坐在了炕上。吕笛雅看着张沐就乐。

张沐:“你乐啥?”

“我是乐你那个大肚子,一会儿要是输了能蹲得住吗?”

“这你就别操心了。打好自己的牌,谁蹲还不一定呢。”

结果第一把牌下来,张沐就输了,接下来就没当过“老大”,一直蹲着,憋得快喘不上气来了,就说:“你们三个是不是打伙牌了(注1),是不是要专门收拾我啊?”

张淑琴:“兄弟啊,说话可得摸着良心,别上茅房不痛快赖地球没有吸引力!”

王广海:“就是。别胖得喘不上来气儿。要说打伙牌,也是你们姐仨欺负我。可我这破牌,四邻不靠的都是单张儿,稀里糊涂竟然就先出去了,你们说气人不?”

“得便宜卖乖,小心挨摔啊——管不上,过!”张沐气得把手中的扑克牌拍在桌子上。

“妈,妈,你手机响了!”张大卫在西屋喊。

吕宙雅扭过头喊:“你给妈拿过来!”

“我这边儿正忙着呢,腾不出手。是视频——”

张沐嘻嘻一笑,说:“笛雅,我去帮你拿过来吧。”

王广海捂着腮帮子说:“酸得我这牙都快倒了,某些人这是灌了醋精啦。”

张淑琴笑着给了王广海一拳头。

…………

村部办公室依然灯火通亮,黄文正在收拾桌子上泡面桶、榨菜袋等的垃圾,冯元来回移动着打电话:“整不着不行啊?我们河兴村情况特殊,没有消毒液那就是要了我们的命啊!李书记,乡里可得想想办法啊……”

注1:打伙牌,非法棋牌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