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迹

“黎明纪1983年1月27日上午9点整。”

闹钟准点报时。

闹钟放在中年男子腿上，一台摄像机摆在对面的桌子上。苍老的白发、瘦骨嶙峋的躯干、沙哑的声线，不由的让人心生怜悯。

“一个月前，组织派遣我的团队来到这片遗迹。起初一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直到一个星期前……”

李泽诉说着近来发生的种种怪事，又不时的停顿一下，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感慨。人在世上难免会经历一些大事，然而一件件事接连不断的降临，那些超出你认识的东西总是在一刻不停地消磨你的意志。

“如今，整个队伍只剩下我和老杨，撤离已经是没有希望了，明天我们将步入遗迹的最深处，在那里寻找世界的真相。”

李泽处理好录像后神色凝重。我爱我的祖国，我爱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们牺牲换来的成果，我将用生命去守护。

“黎明纪1983年1月28日上午8时36分”

李泽面对眼前的黑暗发呆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或许他是畏惧了。

“该出发了。”

老杨收拾好东西站在李泽旁边轻声说道。

“老杨，你说我们为什么存在？”

“画一幅满意的画，绕着火堆唱歌，建一座高楼。”

“最终呢？”

“我们不过是井底之蛙，有些事何必如此为难，我只知道，无论结局如何我们的每一步都是有意义的。”

“也对。”李泽打起精神故作兴奋，随之步入遗迹深处。

遗迹中两行脚印渐行渐远，不时在一旁柱子上出现一个标记。他们走了很久却没有什么重大发现，反倒是各式各样建筑、无源可溯石像引起了他们些许兴趣。

“这里的事要是传到外面，就不说能不能传开，我们能不能安全都是个问题。”老杨边走边说。

“不必我们出手，人类迟早都要知道的，再说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李泽此行已经将生命置之度外。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哀叹。

“话说回来，我们走了这么久，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累呢？”老杨疑问道。

“你认为这很奇怪？”

是的，一点也不奇怪，发生了那么多怪事，再多一件，它还是怪事吗？

他们借着这股劲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寻找，不知为何，似有什么东西，也总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找到的。或者说，是想要找到他们的。

三天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收获，似乎这个遗迹无边无际，任何方向都有一只触手牵引着他们行动。老杨不时地看看自己画的地图，总是在惊喜就要涌上来的时候又再次陷入绝望。

“那是不是个人？”

沿着老杨的手指向看去，在柱子上靠着一个人形的东西，那东西还不时地动两下。难道他们还有人活着！

那一刻，是激动，是喜悦，李泽越来越靠近，直到泪水从眼角流下。喜悦不过是一场玩笑，一场可恶的玩笑。力气什么的消失了，李泽瘫坐在地上，一切身体的感知又都回来了。那一刻，李泽才明白，他不过一直都在被玩弄。

那东西不只有一个，地上、柱子上、角落、屋檐……到处都是，那些是人，可他们残破而又腐烂地身体正随着周围的环境一起在蠕动。放眼望去，其中有些面孔正是和李泽一同下来的人，如今他们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不能回到新人身边。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出生，生命是如此普遍，死亡又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生命是如此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