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要求撤换“饭桶教员”
方志敏在“甲工”读了一年预科,完成了普通中学的数、理、化课程,次年便升入应用机械科一年级。他学习非常勤奋,有段时期,每天晚上还到校外一个私人开设的“英、数补习班”去补习。他的各科成绩一直在班里领先。在“甲工”的两年,他是全校以优异的成绩而享受学费完全免费的几个学生中的一个。
然而当时的江西乃至整个中国,政治腐败,社会黑暗,教育界也概不例外。“甲工”校长赵宝鸿,不过是在日本喝了几天东洋墨水,回国后依靠北洋军阀在江西的背景,得以主持学校工作,成为江西教育界东洋系的学阀之一。学校的教职工席位,成了他应酬拉拢的工具。只要有背景、来头大或者与他沾亲带故,即使不学无术,也可在此滥竽充数;有的甚至整月、整学期不上一节课,同样可以照领薪水。方志敏选学的应用机械科里,这样的教员尤其多。这种情形,引起同学们的普遍不满,以方志敏等少数怀着“工业救国”之志来报考“甲工”的成绩优异的学生为甚,称之为“饭桶教员”。
教机械的赵某来上课,他本来就胸无点墨,仅因与赵宝鸿同宗,便得以在此每月混几十块大洋的薪水。那时的南昌,“电话是聋子,马路是拐子,电灯是瞎子”,谈不上什么市政建设。学校为了照明,购有一部小型发电机,有时出了故障,请赵某检修,他既查不出毛病,更不懂机器内部的结构和原理,还得去上海聘请师傅来检修。学生向他提问发电机的故障,他答不上来。学生要求老师下次上课时讲解,待到赵某再来上课时,还是含糊其词,不知所云。
有次上英语课,教英语的吴某完全是胡乱对付。他教英语“水”这个单词,先是拖长声音,用读八股文章的腔调念“打不溜——呃依——梯——伊——啊——沃特儿”(water)。然后解释说,这是鄱阳湖的水,也是太平洋的水,鄱阳湖的水与太平洋的水有什么不同呢?于是大发议论,天南地北乱扯一通,最后阴阳怪气地问:“大家——听——明白了没有?”结果一节英语课,只教了一个“沃特儿”,时间就这样混过去了。
下课后,方志敏便带领几个同学去找赵宝鸿,说道:“我们的家长用自己的血汗钱,送我们到此读书,是想我们能学点真正的学识。现在这两位老师对于学生几次所提的疑难问题,不是讲解不清,就是漫无边际地胡扯,要求另换老师讲机械课和英语课,免得耽误我们的学业……”
而校方却说这两位教员都是饱学之士,在本校执教多年,教学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反而指责方志敏等人,不尊重老师,有损师长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