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痛苦地莫过于情意不能面对面的表达，段林握着手机，想像着电话那边林艺的表情。
“你忙完了？”
“嗯。”
“新闻上说的都不是真的。”
“噢，我知道了。”
“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我喝醉了，什么都没发生。”
“嗯。”
“这些她都是计划好的，我中了圈套而已。”
“噢。”
“这事持续不了几天的，我们团队已经在想办法压下去了。”
“嗯。”
“你没生气我的气吧？”
“没。”
“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初恋。”
“嗯。”
“你才是我的初恋。”
电话那边传来轻轻地一笑。
“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好。”
电话这头的段林快被她不咸不淡，冷冷静静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快给逼疯了，到底是生不生气，自己的解释她到底听进去没有。
“最近在记者们盯得紧上，过段时间我不能来找你。”也许只有面对面才能把误会解开，女人心，海底针，要把这个针捞上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必来，处理你的事。”谣言止于智者，可林艺觉得自己并不是智者，这段绯闻并不是她和段林的较量，而是她自己和自己的博弈，输赢只看自己的决断。
“你要相亲？”玲子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林艺离婚完毕她就不停地催着她相亲，可统统被拒绝了，不过有彭来那么个人的存在想着她定是心里定是有主意的，可现在暗地里有这么一个见光死的男友，现在提什么相亲，“这怎么透着一股打击报复的味道啊！”
“报复什么？我有那么肤浅。”
“你有，女人在感情问题上都比较肤浅。”玲子低低说着。
“我离过一次婚，哪能再把自己的下半生就随随便便交给其他人，不得和别的人多接触一下，才知道哪一种人更适合我。”
“那亲爱的你打算脚踩几只船啊？”
“没遇到合适的我就不上船。”
“哪能遇到那十全十美的人，给你见一百个男人你可能更会百分百的糟心。”
“这世上本就没有百分百完美的人，没有百分百美好的事，但我只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就行，起码对得起自己。”
“你百分之百确信某人知道不会爆怒。”
“他凭什么！”林艺狠着说，玲子立即收声。
玲子给林艺介绍的第一个相亲对象是本地小有知名度的房地产开发商。
林艺从来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有的人生的面恶可是心地良善，有的人一派和善，但不知什么时候会给你背后放冷箭，这些人，在她多年的人生历程中可没少碰见过。可看到玲子给自己介绍的这位男士，她第一映象就是象由心生，这人一身看似价格不菲的衣服，但整个上衣到裤脚都布满了褶皱，袖口某处有一块明晃晃的油渍，露出的白衬衣领口有着褐色的汗渍，估摸着这衣服一周没有洗了，涂了太多护发精油紧贴头皮的油头看起来腻腻的，右手腕上挂着足有几十克重的金链子，左手腕戴着闪着金光的手光，手掌不停地把玩着一串珠子，简直是太有土豪气质了。
“林小姐，你气质太好了。”魁梧的中年男人甩了甩手腕上松松垮垮的手表，
“谢谢夸奖。”她还是不太习惯在第一次见面就接受到这种表扬。
“久仰大名，想不到我们这个地方竟然可以有一个知名的作家，我早就想见一见你了。”土豪用手拨拉了一下油头。
“就是随便写写罢了，比我写得好的人太多了。”林艺真心地说着。
“林小姐写的书得过奖，还编过电视剧，那肯定在上边有许多人脉吧？”
“什么上边？哪里？”林艺也不知自己在哪有许多人脉。
“林小姐，我没你有文化，我就实话实说了，我不缺钱，我在咱们这混得算是好的了，可真正到了外边那就是个屁，咱们都是过来人，现在婚姻都讲究强强联手，我出钱，你利用你的知名度帮我挖掘人脉，咱们一起打到京城去。”土豪唾沫横飞的构建着宏伟蓝图，林艺默默地用手擦了一下飞溅在脸上的口水。
“什么人呢，有钱了不起啊，你看你给我介绍的什么人啊，你能不能走点心。”林艺不满地发着牢骚。
“这人不错啊，又不是刚怀春的小年青，都是成年人，多直接，不和你来那些虚的，婚姻有时就是互惠互利的关系，有钱不好吗，不行就拉倒，谁也不浪费谁的时间，多诚实的一个人。”
“还诚实，难道婚姻就是个互相利用的关系吗，如果我没有知名作家这个头衔？”
“那你就连臭豆腐都不如，肯定无人问津。”
“我宁肯无人问津也不要被人利用。”
“你这么说是伤害了还准备二刷婚姻的广大妇女同胞的自尊心，你要庆幸你还有利用的价值，彭来和段林看上你什么，成熟美貌、气质高雅、才情出众、独立自言，如果没有这些，什么土豪，你自己挖土吃吧。”玲子摇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纯得可以。
“我可不知道我有这么多光环可以吸引男人。”林艺嘴上逞着强，也不得不承认玲子说的对，如果没有写作这个机缘，自己和彭来以及段林都不过是隔了万水千山的陌路而已。
“好了好了，重新介绍一个，看看你的命定之人到底在哪里。”
这次的男人看起来温温吞吞的，发际线已经明显后移，嘴唇苍白干裂，明显处于缺水症状，坐下以后不停地小口抿着水喝，他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按眼镜片上的圈算起码有九百度以上，皮鞋擦得锃亮，只不过鞋尖已经踢得白了，见到林艺后不安地不停在大腿裤面上搓着手，一副怯懦的表情，玲子说这人是一个政府部门的小公务员。
“您有几个孩子？”男人怯怯地问道。
“一个”林艺回答道。
“我有两个男孩，都已经读大学了。”
“噢。”林艺想起这个男人已经四十多算了，也难怪发际线后移，看来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啊。
“我们公务员清水衙门，挣得少啊。”
林艺点点头，确实，供两个孩子念书一个公务员的工资确实是挺紧张的。
“我现在有一套房，以后如果孩子回来就要当做婚房，还要给另外一个也得买一套房，现在男孩子没有房，都没有女孩子愿意嫁啊。”男人无奈地低下头。
“确实，现在的社会确实是这样。”林艺不得不认同，现在的婚姻的确实可以是价值衡量的。
“所以，我们结婚以后，我不介意到你家去住，我做饭什么的都不错。”男人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边框，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气盯着林艺说着。
“噢，我比较喜欢吃外卖。”林艺也不由地咽了一下唾沫。
“一个知识分子，和第一次相亲见面的女人就提出到对方家里入赘，他到底是有多困难。”林艺可以想像那男人是冒了多么大的勇气，舍了多么强烈的自尊才说的出口。
“人家就是缺几套房，不为房，他后边追的女人多了去了。”玲子一副你不稀罕自然有别人上手的表情，“现在知道彭来的好了吧？”
“我不见了，我对男人没有信心了。”
“不行，既然已经开始，就不要轻言放弃。”玲子横着胳膊握着拳头发誓。
“最后一个，不过可不可以麻烦你能不能真正给我来一个真正合适的。”她可就不信邪了，为什么见了两个，一个儒雅成熟稳重的都没有。
这次玲子可确实是用了心，这男士是中学的语文老师，实实在在的知识分子，比林艺大两岁，离异无孩，想着人和人的缘份，谁知道呢，说不定就歪打正着了呢。
这位男士和林艺父亲有着相同职业，教师。他谦谦有礼，不傲不怯，干净整洁，第一印象就让人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交谈过程中竟得知他毕业于林艺父亲就职的那所中学，两人还是校友，想着年少的时候说不定曾擦肩而过，彼此之间的陌生感一下子减弱了。
从学校里熟悉的老师和曾发生的趣事谈起，再到这个城市里的奇闻趣事，有良好文化修养的语文老师和小有名气的女作家之间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古今中外小说，唐诗宋词歌赋，为某位作家的金句达到共识而默默含笑，也为另一作家的言论而稍加争辩，谁也说服不了对方的时候也就是相互一笑而作罢。一场本是尴尬的相亲成了一个如老友重逢的聊天聚会一般。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晚上十点多了，虽然谈意正浓，但林艺知道分寸地看了看表，男士就提议天已晚了他开车送她回家，她也未推辞就应允了。下了车道了别，脚步轻快地在小区大理石地面走着，猛地胳膊被人拉住，回过头来，对上了熟悉的又黑又亮的眼睛。
段林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林艺了，她不主动联系他，他主动要视频她也经常以忙着写稿而推辞，而自己也不敢像以前一样邀她过来，事情没解决前他不愿她淌进这混水里来，直到两家公司先后发表已经事先商量好的声明，当事人都出面否认了，而且即便两人有什么也并不涉及什么伦理道德，所以慢慢的热度也就散了，他这才放心过来见她。
收拾完屋子，做好了晚饭，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等她回来，感觉只是打了个瞌睡的时间，再睁眼天已经黑了，看一看手表已经八点半了，可这个女人还是没回来。他也不想打电话，一个多月没见，想看到自己她会不会露出惊喜的表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九点钟了，她还没有回来，等待的时间最难熬，想了想他穿了外衣直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