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侠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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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话 暗度

来的三个丫头,软软、囡囡、薛奇,一个梳双马尾,瘦弱却有着不服人的气势;一个蔫耷耷梳刘海长发,略带顽皮;那薛奇虽漂亮,性子看着却似男孩,这会儿,她正有些警惕的抱臂瞅着魏东背后的两个人,她尤其讨厌那个叫李大磨的,对于候颠,她却是看不透。

在翰文馆的大堂内,两边推介完了,魏东突然语出惊人道:

“候贤弟,猜猜哪个是我家的!”

女孩们闻听有些诧异,可当猴儿想都没想,就将手掌托向梳双马尾的软软时,众人都是惊奇,软软则有些不服,叉腰歪头瞅着魏东,说他透了底。

可魏小掌柜冤枉的要死,摇头否认,忽而,他转身问候颠道:

“邪行了,头一次见,你怎么瞅出来的?”

猴儿此时眼神忧郁,望着软软道:

“只有她看你的眼神,像是我妻望着我那般样子。”说完,转身自顾自的回了中院的乌飞戏社,蘑菇也紧跟其后。

此时,软软也不叉着腰了,只红了脸不知该怎样才好,魏东哄了她半刻,见软软不再撒娇闹气了,大家这才如往常那般,说起了话。

于戏社暖屋内,三个女孩脱去厚重衣物,换上妖冶的鞋袜,露出旖旎姿容,李蘑菇倒想乱看,却被猴儿送去了烧火,小颠自己则留在屋内陪着众人喝茶,他想要探听些芽芽的消息,毕竟这些是丫头的后辈师妹,看年纪也差不了太多。

魏东和丫头们打情骂俏时,果不其然,话说着说着就绕到了芽芽的身上,忽然,只见软软推开小掌柜搭来的手臂,有些烦躁的说道:

“没心情啊,跟你腻歪…我师姐在候府黑狱里受苦,都快担心死了,你也不知道帮我想想办法!”

魏小哥愁道:“不是让你们联名上书保证芽芽的清白了嘛,怎么?那么多人上书都不管用?!”

软软没回话,只是神色有些颓暗,薛奇却没好脸色的抱臂冷道:

“是的呢。”

小掌柜闻听,正愁的时候,转脸看到候颠神色有些奇怪,就解释道:

“我媳妇的师姐,被冤入狱,她是我这间魔衣社里的元老,当初就是她帮我创立的这间结社,要说来,没她相助,软软我可追不到手。”

“谁给你追到手了!…”

软软红着脸懒得看魏东,还是发愁的要死,她见众人也都没法子,难受的扑倒了囡囡后,被薛奇一把捉过来,按在了自己怀里。

“要不,咱们去劲山候府门前喊冤?”

魏东这没头脑的话一出,软软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托付错了人,囡囡摇头不语只是喝茶,薛奇干脆怼了他一句:

“不切实际。”

猴儿正看着魏东和软软三个墨迹时,离旃帛斜街不远的一家名唤‘斜阳’的小酒馆中,堂内东首桌上,坐着名穿戴平常、相貌也平凡朴素的小哥,他正嚼着盐水黄豆、咂着浊酒,不多时,另名穿戴整齐的短须官人踱进了‘斜阳酒肆’,他在堂中环顾一周,便驻足在了柜前,皱眉说道:

“今儿个满座了。”

“哎,大官人,东首那桌只一个小哥,您要不介意,拼个桌可好?酒钱算您八扣折头。”

“好吧、好吧,且坐坐,歇会子,最近实在头疼。”

掌柜闻听,小步跑到东首桌上,与那小哥说了,也给了八扣折头,两边都是欢欢喜喜,之后,官人落座,互作问候,叫来小二点了酒、菜,便喝了起来。

跟着官人同来的,本还有两个侍卫,那两人有些蟑头鼠脑,只留在酒肆门外等着,可也不安分,不一会儿就撩开酒肆的棉帘,往里乱瞅,伸耳乱听,看着并不像善茬儿。

但酒肆嘈杂,背靠背坐着若不是声大,且都听不清说些什么,只觉得吵得脑子疼,片刻后,这两人就放弃了窥听,吵吵着让小二给打满了随身的酒壶,又要了一纸包五香花生米,便自酌起来。

正这时,东首桌上,忽而,那平常穿戴、平常脸的小哥轻声问道:

“董大人,她可好?”

刑部主事董大人闻听这一问,先是惊悚了下,再而辨认出了来人的声音,安稳住心神,回道:

“不妙啊。”

“叫她服软。”

“硬的很,不能答应啊。”

“明日来,跟老板要些吃的,带走与她,自然会应。”

“…好…”董大人有些不解,但也答应了此事,说着,便要起身结账走人,却被那小哥使了眼色拦下,大官人只得顺势站起身来,招呼小二又叫了碟腊肠,重新坐下,吃喝完了,这才结账回去。

董主事这边皱着眉头回了候府,虞笑尘见了,问他可劝服了乐萌兰,老董只是叹气摇头,恶鬼世子闻听又要发威,却被老董拦下,只说‘再试试,莫要急。’这才哄得虞骄子冷哼一声,说了句‘知道那猴子渡海淹死了,却还不服,想绝食自尽,简直冥顽不灵。’就甩手而去,便叫夜晚的寒凉更加迫骨。

这日晚间,旃帛斜街内翰文馆中,乌飞戏社的众小孩儿,哀叹完了乐师姐运命多舛,冷得打了个哆嗦,就没精打采的往虎林书院返去,她们前脚走了,楚舍一后脚便到,入了馆内,魏东见了,愣了下,之后忙打恭问安,玉笋班人也不多说,急急拉了魏东往后院而去。

片刻后,猴儿看着楚舍一和魏东,略皱了皱眉,说道:

“楚兄,你这么冒冒失失过来,也不怕漏了馅儿。”

楚高才还没回话,倒是魏东先开了口:

“哎,非也非也,这位是我同窗师兄,他回来玄瀑城,来寻我小聚,也无可厚非。”

玉笋便是微笑不语,可猴儿忽道:

“那昨儿个楚兄为何不亲自带我来,绕得我都晕头了,这…魏老板也知内情,对吧?”

“我可不知内情,不过,我师兄一来,见你们这样子,我也就知道了。”

楚舍一这时才说话:

“你们都觉着绕了,那虞笑尘还能觉得不绕了?不说别的废话了,猴儿,乐大人平日爱吃你做的哪道饭菜,看看手边能凑够的食材,明日早上之前,必要给余做出一道来,余才能把乐大人带来见你。”

“啊?!”

“别‘啊?!’了,我帮你弄,快些快些,走走走,刚才跟软软他们聊天时,我就觉着你不妥了,原来你就是芽芽所念之人,我帮定你了。”魏东瞅着猴儿那呆愣样子,且都急了,赶紧拉着他往后厨走去。

猴儿和魏东在翰文馆忙了整宿,翌日,午时,楚舍一收到魏东送来装着海味粥的书箱,高才便又化作了那个平常小哥,趁着酒客迎门之时,他进了斜阳小馆的大堂,借着假意打酒,就将一篓子海味粥送入了酒馆厨下,再换出来时,篓中便是满满浊酒。

未时三刻,董主事皱着眉头来到酒肆,要了酒,又叫掌柜弄些好吃的来,匆匆喝了两刻,待一大盆海味粥上来了,董大人吃了两口,觉得不错,便叫人装在食盒里,要提回去慢慢吃。

回返劲山候府,董大人盛了些粥放在食盒里,提去黑狱,见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乐萌兰,只是叹气,也不多说话,只喂她吃这粥,芽芽起先摇头不吃,只是万念俱灰的样子,可后来她闻见了海味粥的气味,有些恍惚,便应了吃些,可也就是吃了两口的样子,忽然,芽芽眼中闪出抹不解的神情,细声问道:

“这粥…”

董主事闻听,只示意让她噤声,又悄悄伸了伸大拇指,报以微笑,之后,慢慢喂她吃完,芽芽边吃边哭,吃完时,已是无力,便沉沉睡去。

日夜轮转,让虞笑尘出乎意料,但却在情理之中的是,乐萌兰竟服了软,认了所有罪名,当恶鬼世子手拿画押的罪状时,简直狂喜,去到黑狱中,得意的招摇道:

“到底你还是被我降伏了,怎么样,芽芽,现下才知谁是强者吧?!”

女孩见状,哭泣着跪倒在虞笑尘面前,深深拜倒下去,这便叫虞骄子欢喜异常,又变着嘴脸扶起芽芽,一通安慰哄动,仿佛只是小情侣两个吵架和好那般。

旁边的董主事见状,暗中松了口气,也恭喜起虞笑尘得偿所愿,如此这般,虞世子让芽芽跟府里好生将养了五日,待看女孩没大碍了,他又施恩道:

“这状子我且留下,不往上禀奏,师妹你以后只要乖乖听话,什么都好说,咱俩并未成亲,我也不好在府中常留你住,你就先回虎林书院,待我与父侯说好,再慢慢张罗你我的婚事。”

“芽芽谢师兄隆恩,万死难报。”

看到乐萌兰无助惊慌的样子,不知为何,虞笑尘就是心里舒坦的很,随后,弃了女孩于病榻之上,自己到城中寒香院找上厅行首逍遥去了。

不两日,芽芽初愈,收拾行装,被人看押着,灰溜溜出了劲山候府,回了虎林书院的宿寝,众师妹见她憔悴的回返,惊诧万分,都是泣不成声,赶紧搀扶着她回了房中休寝,另两名候府的侍卫便日夜轮守在了宿地门外。

软软几个女孩,见了此番前后事的所经所历,对于如此结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看着苍茫的天空时,只觉得灰暗无日,飘摇零落。

芽芽在书院中休息了数日,夜夜都睡不踏实,只因猴儿生死未卜,那董大人到底是哄骗自己签了罪状,还是真有奇缘帮扶自己,她拿不准,回味着那海味粥的味道,似是猴儿做的,又不似,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端倪。

但是,细想来,董大人应不是偶然为之,猴儿与自己那段美好日子,无人得知,更难有人知其中细处,可自己出了大狱,也不见猴儿的身影,简直是要折磨死人,可比在那黑狱中吃的苦,不输半分。

见乐师姐这般煎熬,不明内理的软软几个也揪心的很,忙完课读,有空儿时,便常常来芽芽宿寝陪她,这下子,翰文馆那边就不怎么去了。

这日里,正逢初一,书院放假,天气也是暖暧,师姐妹几人正在乐萌兰房中聊着闲事,芽芽精神不错,肩上随意披着皮毛斗篷坐在窗前案边,托腮瞅着三个师妹耍弄着木偶。

看着看着,芽芽忽然看着其中一个木偶皱起了眉,那偶人的穿戴,却与那日她和小颠去‘海云校场’看‘蹴鞠大赛’时的装束,一模一样,但猴儿腰中反曲砍刀改成了短刀,而那柄毛皮鞘的短刀,造得更是细致入微,便是黄豆粒大小的刀首上,那猿神像都要刻画清楚,只是那偶人并不是瓜皮头,而是留着马尾辫子。

“这偶人是你们自己做的?”芽芽忽然站起身来,有些惊异问道。

双马尾的软软摇头道:“不是啊,是魏东哥哥啦,他见我们老不去翰文馆玩儿,有些着急,送了书信和这几个偶人来,逗着我去找他玩儿呐。”

囡囡也问道:“师姐有兴趣啊,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儿?这个叫‘蘑菇’的娃娃好蠢,师姐该是不喜欢,那把‘伍小芹’给你玩儿吧!”

忽听囡囡说的这句,乐萌兰胸口猛跳,跄踉着坐在了花墩上,扶着胸口眼神散乱,便有泪水要涌出。

另三个妹子见了不知什么道理,只以为师姐旧伤又有反复,赶紧放下手中物,去照顾乐萌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