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借纸遁:读书日记选(1994-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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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井直树
《日本思想という问题》

记得大泽真幸曾提到,酒井直树《日本思想という问题:翻译と主体》(东京:岩波书店,1997)中指出过一个问题,即日本思想的统一性,是否可以作为不言而喻的前提?作为前提其正当性何在?他的怀疑延伸到了日本文化与日本语言,而在这一问题的范围所及内,则将解构日本作为国民共同体的基础。

所以,酒井直树要做的事情之一,是论述日语语言的“杂种性”。

其实,这也是一个“自我”与“他者”的关系问题。当日本处于中国汉文化圈中时,其本土文化与汉文化、本土语言与汉语即已“混杂”,但由于“自我”的意味不曾凸显,故而心安理得地接受这种融汇,但明治以来脱亚入欧,则将汉文化定位为“他者”,于是“自我”的日语与本土传统才为人注目,但此时入“欧”,则又引入了另一个“他者”,于是前狼未去后虎又来,形成“杂种”,却仍未凸显“自我”的日本。同时,日语也由汉字、外来语、本土的语词三者构成,故而日本文化之纯种性与统一性,本身只是一个神话或幻想,但它的建构,恰恰是日本重构日本文化统一性的心路历程。

(1998年9月25日)

 

酒井直树在《日本思想という问题》中,批评丸山真男是把日本国民与日本民族等同起来,无视田边元《种の论理》中已经提出的“多民族国家”思想,仍把单一民族性作为论述的前提,直到战后仍未反省。这实际上提出了一个“文化日本”与“国家日本”的差异。“思想”其实应当是多元的,所谓的“统一性”是在国家主义中被建构起来的,在思想史的研究中必须时时思考这一点,并把这似乎毋庸质疑的前提始终放在需要质问的位置上:中国,哪一个中国?哪一个时代的中国?哪一种思想下的中国?

(1998年9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