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三国演义
“殷先生。”大当家的难得笑道:“莫要说笑。”
梁俊连连点头,笑而不语。
大当家的指着那中年男子道:“这位是霍家粮行的霍掌柜。”
“久仰,让霍掌柜见笑了。”见和自己心中猜测相同,梁俊冲着那掌柜的面露微笑。
前世梁俊日常之一就是和各大买主做买卖,客套话还是有一套的。
“不敢当。”霍老板也是深知和气生财,尤其是在这种世道,梁俊虽然看着穿着破破烂烂,却透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让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的霍老板不敢小瞧。
“殷先生原是长安贵胄,只是祖上遭到奸臣妒嫉,因此流落于鄙寨。”
大当家的早在昨晚就从安阳公主那将梁俊的底细问了个清楚。
只可惜大当家的聪明一世,万没想到遇到安阳公主这样一个人小鬼大的,出长安之前,梁俊就安排好安阳公主,他俩啥身份,千万不可说错走漏风声。
安阳公主谨记梁俊的安排,大当家的一问,她竹筒倒豆子就把梁俊安排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说到最后自己都信了,呜呜呜直哭,又让大当家的哄了半天。
梁俊一听大当家的这样说,配合着叹了一口气,抱着安阳的手暗暗的伸出,安阳公主欢喜的拍了一下。
这是她和梁俊独有的小秘密,小姑娘拍了哥哥的手,心里倍开心。
霍掌柜也是深有感触的跟着叹了口气,施礼道:“殷公子原来是长安人士,失敬失敬。”
梁俊连说客气,见他颇为重视这长安户口,试探道:“霍老板也是长安人士?”
“那倒不是。”霍掌柜脸上堆着笑,一旁的小老头得意的道:“咱们霍掌柜的族兄在长安里可是出了名的人物。”
“奥?”梁俊来了兴趣,笑道:“莫非也是榜上有名的人物?”
“什么榜?”小老头有些纳闷。
梁俊笑道:“就是长安十八好汉榜啊。”
这榜单是陈帆所排,梁定昌因为榜上有名,见到梁俊就得念叨念叨,导致梁俊以为这个榜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可是看这小老头的样子,好像是没听说过一样。
是陈帆这公子哥威信不够,还是小老头孤陋寡闻。
小老头刚想说话,霍掌柜道:“这个榜倒是听族兄提起过,族兄只是程军机的门下幕僚,还无缘此榜单。”
程军机?梁俊有些纳闷,朝廷有这个官职么?
“长安十八好汉榜,十八好汉榜。”
小老头皱着眉琢磨,忽而恍然大悟,哂笑道:“原来是那个榜,陈少都排榜向来都是令众人信服的,只是这个榜却,有失水准啊。”
梁俊见着小老头侃侃而谈,好像是个人物,见大当家的也不说正事,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二人说话,笑道:“先生不在长安,倒是对长安的事挺有了解,这榜我听说长安城内谁人都说好,为何一出京城却成了有失水准了。”
安阳公主在一旁用小手悄悄的掐着梁俊腰上的肉,梁俊不明所以,以为她让自己揽着不舒服,赶紧将手放开。
“那是长安城内百姓敢怒不敢言。”小老头抬起手,抱拳向上,道:“说句无父无君的话,这十八好汉榜若是换了榜首,只怕人人信服。”
“榜首。”梁俊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接着听小老头道:“只是这榜首乃是当今太子,这榜如何不是有失水准。”
我他么的,我说梁定昌怎么有事没事就把那狗屁好汉榜挂在嘴上,梁俊此时方才想起,确实有这回事。
自己之前也知道,他这个太子就在这个榜上挂着呢。
小老头说完这句话,场上诸人全都深以为然,就连大当家的也暗自点头。
“咳咳。”梁俊挂不住脸,赶紧转移话题冲着大当家的道:“不知大当家的唤在下来,有何差遣。”
大当家的道:“听令妹说,殷先生擅长算术,今日正好有一事相求。”
“在下承蒙大当家的收留,但有吩咐,岂敢不从,当不得大当家的相求一说。”梁俊客气道。
“也好。”大当家的也不客气,拿出一本账目,递给梁俊,道:“这是咱们寨子与霍掌柜之间的账目往来,因为数目巨大,粮食今晚就会到,所以希望殷先生能够帮忙核对一下。”
梁俊恭敬的接过来,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是算账。
只见那账本上罗列着大当家黑吃黑得来的那几箱子财宝详细数目,霍掌柜也拿出一个账本,道:“这是今年各州府粮食的价格。”
梁俊也接了过来,只见上面果如霍掌柜所说,写着各地各种粮食的价格。
这有什么难处,直接加减乘除搞就是了。
梁俊看着大当家有些疑惑,这种事按理说,霍掌柜专业倒卖粮食的,手下账房先生不该那么废物吧,这点账都算不好?
“大当家的要的急,贵寨交换之物种类又比较繁多,我身边只有罗账房一人,因此还需要殷先生帮忙。”
见梁俊面露异色,霍掌柜生意场上的人,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不等大当家的说话,赶紧解释道。
梁俊一听,原来如此,也不矫情,道:“霍掌柜客气。”
而后转过头来看着罗账房道:“罗先生,算盘借用一下。”
“算盘?”罗账房一愣,霍掌柜也是跟着疑惑道:“不知这算盘是何物?”
“算盘是...”梁俊刚想解释,随后想到这个世界莫非没有算盘,还是叫法不同,不应该啊,难不成是靠心算?
梁俊看着罗账房手里的木棒,若有所思,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就是那种这么长,这么宽,中间有珠子可以噼里啪啦。”
霍掌柜见他连说带比划,不懂梁俊想干嘛。
花霜一脸的嫌弃,净给山寨丢人,道:“你不会就不会,在这装什么神通。”
梁俊都懒得理她,见自己如此生动的描述,霍掌柜都一脸茫然,想必是没有算盘的,只得道:“你们都是用什么算账。”
“算筹。”罗账房已经把梁俊当成了不学无术,有心在大当家的面前卖弄的落魄子弟,没好气的举起手中的木棒道。
梁俊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算筹啊。
响起自己前世上小学学算盘的时候,老师还讲过算盘的发展史,说过算筹。
梁俊站起身来,稀奇的走过去,拿起一根木棒上下瞅了瞅。
“掌柜的,我看还是咱们辛苦一下,今晚不睡了,差不多可以算出来。”
罗账房见梁俊连算筹都大惊小怪,更是坚定了这货就是打肿脸充胖子的。
梁俊见罗账房在桌子上摆出各种形状,乐道:“罗账房,这东西怎么用的。”
大当家的轻轻咳嗽一声,道:“殷先生,莫要打扰罗先生。”
花霜道:“就是,还不嫌丢人,今天咱们凌云寨的脸全让你丢光了。”
霍掌柜倒是个实在人,连忙道:“无妨,无妨,也是病急乱投医,今晚就得劳烦周先生最后核对一下总数了。”
一直坐在大当家身边不说话的老头赶紧起身,面露苦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梁俊稀罕完算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两本账本,若无其事的笑道:“这点活还用得了一晚上?没算盘也就没算盘,顶多多耗费点纸墨。”
说着拍了拍安阳,道:“去,帮哥哥把纸墨拿来。”
安阳一见,原本有些低沉的脸蛋喜笑颜开,迈着小腿走到了罗账房身边,拿起纸墨笔砚递给了梁俊。
“哼。”罗账房不以为然,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梁俊。
梁俊一看,这老小子那么沉住气,不按套路出牌。
按照前世网文的套路,此时不应该是这老小子不屑一顾,然后大骂自己口出狂言,然后和自己打赌,让自己大大的装个逼么?
见对面俩人都没有动静,连霍掌柜都开始摆弄起木棒,拿起笔在纸上记数。
梁俊有些忍不住,道:“罗账房。”
罗账房头也不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要不,咱们打个赌吧。”
梁俊寻思,你不主动挑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罗账房一抬头,随后冲着他不屑的一笑,低下头继续自己手头的活,没好气的道:“我们来是做买卖的,不是来打赌的。”
嘿,这老小子,还挺倔呢。
梁俊来了兴趣,对这罗账房也有些好感。
心中思定,冲着大当家的拱手道:“大当家的,容在下去去就来。”
大当家的不以为意,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袋算筹摆在桌上,头也没抬,道:“殷先生自便。”
梁俊站起身来,转头奔出了大厅,回了伙房。
铁牛抱着猪骨头睡的正嗨,被梁俊一巴掌扇在屁股上。
“咋了,殷大哥?”铁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骨头,看清是梁俊,放下心来。
整个后山,也就自己的殷诚殷大哥是个实在人,不惦记自己的骨头。
“赶紧起来,今晚带你搞件大事。”梁俊一边扒开自己白天捡来的宝贝,一边催促道。
铁牛一听,来了精神,跳下床道:“是不是大当家的又准备下山,这一次又去抢谁?”
梁俊停下手,转头看着满脸期待的铁牛:“殷大哥,这一次带不带我,带不带我?”
“大当家的下山都是晚上?”梁俊问道。
铁牛点了点头,道:“对啊,大当家的说,下半夜是睡的最死的时候,这个时候去,最方便,大当家的还说,晚上去,他们不知道咱们来个多少兄弟,就不敢反抗,咱们兄弟也可以少伤几个。”
看不出来,大当家的还是懂兵法的人,知道夜袭,梁俊心中对大当家的更加好奇。
“别扯淡了,去把这块木头,劈成这个样。”梁俊从劈柴堆里扒拉出来一块还算完整的楠木,扔给铁牛,又拿出一张纸来。
铁牛好奇的拿起那块木材,左右里打量一番,弱弱的问道:“殷大哥,确定今晚不下山么?”
梁俊拿起一段有弹性的树枝,又将树皮揉成绳,正准备做钻孔的钻子,听铁牛还沉迷打劫不可自拔,站起来一脚踹向他。
“今晚不下山,你赶紧去按我给你画的图纸去做。”梁俊弄好了推杆,催促铁牛去弄算盘架。
“不下山。”铁牛嘴上嘟囔,手上却不敢迟疑,打着油灯看着梁俊画给他的图纸。
半晌,铁牛大叫一声:“殷大哥,你这是要做棺材么?”
“去你丫的。”梁俊懒得理会他,一把将图纸抓过来,道:“你去,和泥,屋后的土堆上,捡红色的泥。”
铁牛哎了一声,出门伙房,一边走一边嘀咕:“好端端的做什么棺材,四四方方的,不是棺材是什么?”
梁俊弄好了手工钻头,又用锯子将选好的楠木按图纸做好算盘架子,耐着性子一个个的钻好孔,这边铁牛进来了。
“殷大哥,和好了,然后干嘛。”铁牛一边说一边随手抹自己的脸,怀里抱着一团泥,也不在意手上的泥,祸祸的一个脸像是要登台唱戏。
梁俊也不理会他,站起身走到灶台前,一把就将黑锅掀开。
这一掀,可把铁牛吓坏了:“殷大哥,你咋把吃饭的家伙事给掀了。”
梁俊叉着腰,看着黑乎乎的灶台,笑道:“今天咱们虽然不下山,但是依然要干大事,你小子,可是要名留史册了。”
......
凌云寨大厅。
安阳公主躺在二当家的怀里直打盹,大当家的一手拿着算筹,一手握着毛笔,时不时的秀眉微皱。
霍掌柜和罗账房紧锣密鼓的算着账。
大厅灯火通明,大当家的贴身侍女谷子时不时的给厅内众人续茶水,整个大厅说不出的安静。
只有罗账房时不时的咳嗽声,提示厅外的喽啰和霍家粮行的伙计们,自己的头头们还都没有休息。
就在此时,梁俊迈着四方步,悄无声息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
霍掌柜和罗账房全都沉浸在算账的海洋,丝毫没有人理会到梁俊的到来。
只有大当家的贴身侍女谷子见到梁俊有些好奇,见梁俊示意她不要说话,也没有在意。
梁俊拿起刚刚被自己放在一旁的两本账本,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等到梁俊走出大厅,大当家的反应过来,看着谷子低声道:“刚刚是殷先生么?”
大当家的武艺不凡,打梁俊一进来就有所察觉,只因为谷子和门外的喽啰都没有反应,因此知道是自己人,自己人中能这个时辰到大厅中来的,也只有梁俊了。
她着急账目,毕竟这些从太平教手里黑吃黑来的财宝实在是太烫手了,必须赶紧换成粮食分出去。
困的了上官才一时,但是困不了他们一世,若是困的时间久了,只怕小仇变大仇,大仇变死仇。
凌云寨是陇右道第一大寨,太平教早就有起义的心,大当家的估摸着,不在今年年底就在明年年初,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心急收编陇右道的各大山寨。
这个时候抢了他们的东西,只要不声张,只要不出人命,太平教就算是有心收拾自己,也决不敢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至于太平教起事之后又如何,大当家的压根就没有想过,先熬过这个冬天再说吧。
“他进来做什么?”大当家的口渴难耐,掀开面纱喝了一口水问道。
谷子机灵乖巧,刚刚梁俊进来的时候就一直观察他,如今大当家的问起来,自然是有啥说啥:“殷先生手里拿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然后进来把账本拿走了。”
大当家的有些诧异,梁俊拿账本做什么?难道他真的有能力一夜之间算清这些账目?
就在大当家的心中生疑,甚至有些期待的时候,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梁俊的声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大当家的听得这几句话,心中有些诧异,这是词么?只是这一句,就足见写这词的人的功底。
后面的话却听不清了,大当家的算账算的脑子疼,她本来就不擅长此道,今日赶鸭子上架,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账目实在是太大,霍家粮行虽然信誉很好,但是大当家的深知无奸不商,若是自己不算,只依着他们,恐怕被人卖了还帮人输钱。
因此这个账目凌云寨这边也是一定要过一遍的。
双方最后把结果一对,若是相差不大,这买卖就可以做,若是相差太大,只怕再着急出货,大当家的也得缓一缓再说。
“谷子,你去听一听,殷先生在做什么。”大当家的喝了一口茶,接着算起来。
谷子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只见大厅外面的场地上,山寨的喽啰和霍家粮行的伙计围成了一圈,圈中间是一辆粮车,梁俊就坐在粮车上,手舞足蹈的说着话。
“且说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梁俊说完顿一顿,道:“汉朝末年,官府黑暗,皇帝昏庸,民不聊生,巨鹿县有个人,叫做张角,这张角原本是个砍柴的农夫,这一天他上山砍柴,就遇到了一个仙人,这个仙人。”
“是个光头,叫做南极仙人。”谷子长的漂亮,又是大当家身边人,深受山寨广大光棍们的喜爱。
有好事的喽啰从梁俊那听了故事,转过脸就学给谷子听,谷子听了几次,成为了梁俊忠实的粉丝,只盼着有一天能够亲自听梁俊说书。
此时忽然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事就在眼前,小姑娘欢喜的按耐不住,插嘴道。
梁俊一听有人打岔,正准备训斥,转头一看是刚刚大厅的那个小姑娘,脸上一乐,笑道:“谷子姐,你却是说错了,那是南华仙人,不是南极仙人,南极仙人是封神榜的人物。”
谷子见他众人面前如此说,脸上羞红,道:“我年纪比你小,怎么能叫我姐姐,羞也不羞。”
梁俊见小姑娘脸皮薄,知道刚刚突然插嘴肯定是自己铁杆粉丝,一时激动所致,因此也不继续逗她,笑道:“谷子妹妹,你不在屋子里侍候大当家的,出来干什么,外面挺冷的。”
谷子笑道:“大当家的让我来听一听,殷大哥刚刚说的什么诗。”
“什么诗?”梁俊一愣,随后反应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是词,不是诗。”
梁俊说这递过来一张纸,道:“诺,在这里。”
这首临江仙,梁俊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顺了小半个月才顺下来的,因此唯恐忘记,就记在了纸上。
谷子一愣,有热心的听众赶紧从梁俊手上拿过来,递给谷子,谷子兴奋的接过来,看了看,笑道:“殷大哥,你等我一等,我去交给大当家的接着回来听你讲。”
“好来。”梁俊哈哈大笑,挥手道:“去吧,去吧。”
谷子听了欢喜的快步返回大厅,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脸问:“殷大哥,你今天说的故事,叫什么名字?”
“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谷子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转身进了大厅。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大当家的轻轻的将谷子递过来的纸上的词念了出来。
半晌,像是被词的意境感染到,呆呆的看着纸张出神。
谷子试探的叫了一声,大当家的反应过来,将纸张叠好,悠悠的道:“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哎。”
“怎么了?谷子轻声问道:“写的不好么?”
大当家的笑道:“词很好,字不好。”随后又道:“能写出这样的词来,殷先生果然是官宦之后,这等才学,非一般的读书人家可以有的。”
心中对梁俊有了些好奇,又问:“殷先生在做什么?”
“在给大家讲故事,今天说的是三国演义。”谷子赶紧道。
大当家的心中有些失落:“是嘛,哎。”
谷子服侍大当家的两年多,深知她的性格,从未见大当家的这样叹气,小姑娘试探的问道:“怎么了,小姐。”
“没事。”大当家的强颜欢笑,道:“只是累了,你去吧,去听殷先生说故事去吧,你这两日不是一直想去听么。”
谷子一听大当家的这般说,欢喜的轻轻鼓掌,而后轻手轻脚的小跑出去。
看着谷子欢快的背影,大当家的轻声叹息,随后又自嘲一笑,道:“是我想多了,能写出这样诗词的人,本就是大才,如何还能再精通算术之法?哎。”
梁俊的声音又从门外响起:“却说这南华仙人,是个光头,为啥是个光头呢,这事得从一只猴子说起,这只猴子,那可了不得...”
夜,更深了。
大当家的看着大厅外漆黑的天空,又想到了没有头绪的账目,梁俊抑扬顿挫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
大当家的只觉得,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孤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