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风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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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男女法官私下交流似相亲

暮冬中午一点,审判大楼四楼刑事法庭门前的楼梯平台上,身穿法袍的龚铮被面前怀抱卷宗的季怡看的不好意思,他目光看向季怡怀抱着的一摞卷宗,转移话题:“季法官,你们上午审的案子复杂吗?”语速缓慢,音声轻柔,像怕吵醒梦中人似的……

季怡青涩的目光这才从龚铮身上闪离:“哦……还好……”低低的嗓音难掩她一脸的娇羞,她眸子上蝶翼般的眼睫垂下,犹如相亲场上的羞赧,便羞涩地看向她怀抱的一摞卷宗,仍不忘瞥龚铮一眼,“诶,龚法官,你嗓音这么好,怎么没去参加院里的唱歌呢?”声音洋洋盈耳,却掩盖不住她脸上那一抹红的娇羞。

龚铮瞥目眼前的季怡妩媚动人,他目光躲闪,左手里的卷宗抬起:“这不在忙案子嘛。”声线偏低,“也就没去参加季法官组织的歌唱表演。”

他从未登台演唱,是一心扑在审判台上,每年他审判的刑事案子,位居第一;那些拒不认罪的被告人,在法庭上经过他公正审判的待遇后,律师会闭上为被告人脱罪的铁嘴;被告人会服判不上诉,还会在改造时,写信感谢他的拯救。季怡现在听了他这么说,眸底泛起仰慕之光,心里给他加了一分,情不自禁地赞叹:

“龚法官忙案子,没时间到舞台上展示演唱者的风采,而是在审判台上展现裁判者的‘风裁’。好难得啊!”

“应该的……”龚铮眸光幽深,不由感慨道,“作为法官就应该在审判台上公正裁判,才能展现我们法官公正司法的‘风裁’!”

“是的。”季怡动情地对龚铮说,“就像你的名字一样,也像你刚才对唱时唱的那样,是‘龚铮’为民展‘风裁’。”这时,楼梯间玻璃窗上透过来的一束束金灿灿斜阳,照到她面前的楼梯口上,出现一片亮光,犹如阳光司法,好像在印证她的话。龚铮也看到了,感到那片光亮还像舞台上的投影灯光,再次感慨:

“我们法官在审判台上审案子,就如同在舞台上演出,台下的旁听群众就像是观众,在观看我们演出。”他感慨的语低沉气凝重,“咱们在审判台上审判好每一件案子,老百姓就会感到他们像看了一台精彩的大戏,从中会看见公平正义!”

“对、对对!”季怡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啧啧称道,“审判台就像是咱们法官的舞台,案子审判的好,老百姓才会为我们满堂喝彩!”龚铮微微颔首,季怡莞尔一笑,眸子一转,笑着问道:“诶,龚法官,这大中午的,你才从法庭里出来,想必上午演的审判大戏一定很精彩吧?”

“唉……”龚铮摇头叹气,他满眼目光幽,“差点演砸了……”

“哦……”季怡秀眉微蹙,瞪眼问道,“怎么讲?”龚铮眸色深沉,瞥了季怡一眼,这才回话:“上午审判到最后,京城来辩护的女律师才提出公诉书里指控女被告人的另一个罪名有错……”

“啊——”季怡小口张大,目光错愕,“开庭时女律师咋没提出啊?”她眉宇间的问号重叠,“对了,是啥案子?”

“是鑫土集团业务员挪用货款案……”

“啊——原来是鑫土集团穷经理家外养花案呀……”季怡瞪眼叫道,打断了龚铮的话。

龚铮顿时目光诧异,不明白眼前的季怡怎么知道这个案子,便笑着反问:

“诶,季法官,不会是上午我们四楼的法庭审判,传音到你们五楼的法庭吧?”

逗趣的声音诙谐又风趣。季怡小脑袋一歪,目光清纯地看着龚铮,甜甜地说笑:“不需要传音,也不用听墙角。”然后她晃着怀抱的一摞卷宗,笑语晏晏,“鑫土集团女总是本姑娘的闺密呀,可想而知嘛。”

“噢……也是的。”龚铮目光思索,他头点点,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朝面前的季怡微微一笑。

季怡跟着笑了笑,她忽然觉得在龚铮面前说鑫土集团女总裴佳是她的闺密不妥,不是啥防火防盗防闺密,而是感到她一个法官和鑫土集团女总是闺密,会让龚铮去猜想,也就不提裴佳还是她大学同学的事,于是她回到前面的话题上,继续问道:

“唉,龚法官,你刚说女律师在法庭最后才提出发现公诉书里指控女被告人构成职务侵占罪的罪名有错,难道是后发制人?”

她问的随意,龚铮看了季怡一眼,他目光思忖片刻,然后头点点:“嗯……法庭上辩论,是唇枪舌剑,犹如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语气凝重,接着说出自己的看法,“女律师在法庭最后才提出指控女被告人构成职务侵占罪的罪名有错,的确是后发制人,属于法庭辩论技巧。”

“看来……”季怡眸敛敛,也说出自己的看法,“看来京城来的女律师能言善辩,是个玩手段的个中翘楚。”

“怎么说呢……”龚铮眸子转了转,“当手段达到目的并证明其合法性,就是技巧。”他口气温婉地表明自己的观点。

季怡听了后,她微微颔首,觉得龚铮的观点颇有哲理,就不再多说,而是满眼欣赏的,眸光看着眼前的龚铮。龚铮浅浅一笑,接着说:“上午审判时,京城来的男律师在法庭上很少发话,女律师倒是把辩护技巧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会是人家女律师想引起龚法官的关注吧?”季怡嘴角噙笑,面对龚铮腼腆地侧脸,她不说笑了,又抛出问题:“对了龚法官,女律师最后才提出指控女被告人的另一个罪名有错,公诉人当时啥反应?”

“人家女律师根本没有给公诉人反应的机会。”龚铮头摇摇,苦笑一声。季怡秀眉微蹙,一脸不解地看着面前的龚铮。龚铮眸色深沉,如实地道出:

“当时,我刚宣布法庭回到前面的程序,人家女律师接着抛出提前订了中午一点五十分返京的机票,让我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哦,是太突然了。”季怡目光错愕,然后嘴角勾勾,“这女律师刚提出指控罪名有错,接着就想走人,简直就是在玩辩护技巧。”龚铮笑着没言声,季怡微微皱眉,眉宇间又生出一个新问号:“法庭不知道人家女律师们提前订了中午返京的机票吗?”

“不知道。”龚铮面有难色地点点头,“昨晚我在制定今天上午的审判预案时,是没有考虑人家京城律师的行程时间。”低沉的语气带着自责,“是我考虑不周,更不该出现‘拉堂’……”然后他头微微低下,楼梯间玻璃窗上的一抹斜阳照到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在他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季怡知道龚铮是在反思,便宽慰:“龚法官,庭审瞬息万变嘛,很多事情让人难以预料。”她感同身受地说,“就拿我们上午的案子来说吧,原定是九点开庭,可原告在八点多时打来电话,说其坐的班车从南岩县来州江的途中爆胎了,赶不上九点的开庭。”

“喔……”龚铮抬头,他目光错愕,与季怡深沉的目光相对。季怡眸敛敛,接着说:

“庭里在通知开庭时,考虑到原告在一百里外的南岩县,今天上午开庭时间才定在九点,却没想到原告在来的路上坐的班车爆胎。”

“这个在制定预案时还真难以考虑到。”龚铮深沉地回了一句。季怡头点点,感慨道:“想到老百姓打官司不容易,庭里就决定原告啥时候到就啥时开庭。等到十点多,原告才赶到法庭。”她然后对面前的龚铮笑了笑,“开庭‘拉堂’到大中午一点,才当庭宣判。”

“是啊,不‘拉堂’下午要接着开庭。”龚铮一脸深思地说,“那样,原告下午有可能赶不上回老家的班车,就要在州江吃住多花钱。”

“就是考虑到这些才‘拉堂’。”季怡头又点下,“老百姓大老远来打官司不容易,咱们要是能减少老百姓打官司出庭的次数和开支,就能让老百姓免得为打官司的事焦虑和忧愁。”龚铮微微颔首,他满眼欣赏的目光看着季怡。季怡朝龚铮莞尔一笑:“所以嘛,龚法官就别为你们上午审判‘拉堂’的事自责啊。”

“我们上午审判‘拉堂’是我昨晚做的审判预案没做到家。”龚铮头摇摇,他仍是一脸自责,脚尖在楼梯平台上蹭,“是我没有考虑到人家京城律师返回的行程时间安排。这个我得好好反思。”

季怡瞅着腼腆的龚铮犹如君子如玉,禁不住称赞道:“龚法官对自己苛刻要求,好难得哟!”她心里又给龚铮加了一分,龚铮忸怩地低头。她不想就这样结束话题走人,于是眸子一转,秀眉微蹙,换个话题问:

“诶,龚法官,前面说人家京城律师提前订了今天中午从州江返京的机票,莫非人家事先知道你们今天上午审的案子要当庭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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