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独自深夜去拜访
牛三猛瞪着眼目送着池典，直到看不到背影。
申钟第一次见到大当家的改变注意，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池典走的是既不是大路，也不是小路，而是林中穿行。
能节省一点体力就要节省，他不会去浪费哪怕一点额外的力气。
很少有人有他那么好的方向感，穿行在无路的密林中也不迷路，这本事不在三代惯匪座山雕之下。
座山雕号称三绝，其中一绝就是走山路从不迷路。
下山总是比较省力，由于昨夜喝酒太多，起来的比较晚。下山已经是中午时分，到了牡丹江时，天色已黑。
城里有几家打铁铺子，而打铁本事最好的，要数城东程家铁铺。
鬼子怕百姓利用兵器暗中对付自己，下令，打铁铺不许打造各类刀剑，以及有尖的有刺的各种危险铁器。现在只许对外打造一种东西，那就是打马掌。
发现其它的，哪怕是一枚钉子，也一律格杀勿论。
离程家铁铺一街之隔，鑫聚大车店里。池典正坐在里面，桌上三个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馒头。
外加一碗粥，一小碟咸菜，对池典来说已经挺奢侈了。
正吃着，突听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就这家，这里的饭菜做得味道不错。”门一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人。
前一个长得白胖的大胖子，另一个是大长脸。
池典一见大长脸，忙侧过头去。这麻九台怎么会在这里？那个胖子却不认识。
“费翻译两位里面请。”掌柜的是一个老者，头发有些斑白。
费一笑想必是常客，也不客气，一掀开门帘进了一个雅间。
不一刻酒菜端上，池典放慢吃饭的速度。一个高声喧哗的胖子，必有来头。
听掌柜的喊他是费翻译，不由得心中来气，一定是汉奸。
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嘁哩喀喳的消息，于是仔细听他们说些什么？
“大哥，我看你脸色不对，有什么难事告诉弟弟一声。就是天王老子，只要大哥你吱一声，我也敢把他废了。”
麻九台好似显白自己的勇猛，说话的声音不小。
“唉，还不是那事。也不知怎么了，简直邪了门了。你说我哪里得罪广野了，他昨天回来，无缘无故就把我骂了一顿。唉，做人难啊！做翻译更难！”
费一笑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有些特意的将声音压低。现在是鬼子的天下，他也知道小心行得万年船。
麻九台哈哈一笑“大哥，昨天遇到一个算卦的。我当然想着哥哥了，我让他给您算了一下前途。”
费一笑焦急的道“哦，还是麻老弟够意思。不知是好是坏，算卦的怎么说？”
“那算卦的说你的名字不好，他讲别说废物一笑，就是三笑，四笑还是废……改个名字就好了。”
费一笑怒道“奶奶的，什么废物？我哪里像废物？这算卦的让我碰到，我非废了他不可？”
“对对，不过我觉得他说的改名，还是很有道理。”
“真的假的？难道让我改个日本名字？”
麻九台喝了一口酒，神秘的说道“大哥，我真的佩服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佩服的体无完肤，佩服的死去活来。”
“哎，弟弟不是我说你。你佩服哥哥真的佩服的有些晚了，你哥哥我若不聪明能学会日语吗？哥哥我能在乱世混个翻译，没本事能行吗？只是不知改什么名字呢？”
片刻沉默，想必两人在想名字的问题。
“哎，大哥。你看，你在广野太君手下，不如改成费野一笑。四个字一听就是日本人，你觉得如何？”
费一笑一拍桌子“弟弟，你真乃奇才啊！这名字将来一定能流传千古。”
然后，两人哈哈大笑。
两人东南西北的聊了一通，终于提到了嘁哩喀喳。
“那小子真的是黑山牛三猛的手下，弟弟，你知不知道牛三猛有多么恐怖……。”
两人又是一顿乱侃，池典早已没兴趣听下去了。
心中骂道，幼稚。结完饭钱，外面已经少有行人。
嘁哩喀喳被抓是一定的了，只是不知关在哪里？
关在哪里并不重要，池典并没打算去牢里救人。
一个人去打劫鬼子的大牢，而将人完好无损的救出，那只是传说。
传说常有，但那说的一定不是自己。
走在大街上，看到一队鬼子巡逻兵，池典毫不犹豫，远远跟在了后面。
随着鬼子转了几圈后，这帮鬼子回到了日军警备司令部。
鬼子进了大院，院里几排房子，应该是鬼子的住处。在向里看，大门却关上了。
池典的目光转移到一座黄色的三层小楼，楼门外站着两个拿枪的日本士兵。一个白色有些掉漆的木牌上写着，日军驻牡丹江省警备司令部。
池典在等广野出现，只要他出来，自己就有机会。
晚上19点40分，广野终于在几个卫兵守护下，登上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离开办公地点。
广野的住处很普通，他不是喜欢享受的人。这里离办公地点也不是太远，四周有士兵把守。
广野坐在沙发上，一把手枪就放在腿边。屋里灯一闭，瞬间一片漆黑。
不多久，池典跟踪而至。他有狼一样跟踪本领，这里比森林中的猎物好找多了。
望着漆黑的窗口，门口两个日本士兵左右的巡视着。
一夜很平静的度过，广野站在窗前，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外面。一切如常，黎明在即。
看来这是一个平安夜，也许是自己判断失误？
广野一转身，推开卧室的门，准备休息一会。
门一推开，突然闻到一股夹杂着孜然的烟味。
“我刚刚把烟点着，你若介意，我可以不吸。”池典手里夹着一支刚刚点燃的旱烟说道。
广野手推着门，僵硬在那里。屋里漆黑，看不到他的表情。
卧室的窗户是关死的，现在却借着些许星光，看到一道缝隙。
广野听不懂池典说的是什么？可彼此都是聪明人。
一个知道有人要来，一个知道对方在等自己。
“卫兵，把费翻译找来。”
池典虽然不知他说的什么？却知道，自己有把握干掉他，知道这一点已经足够。
外面应了一声，一个电话过去，把睡梦中的费一笑吵醒。
问清广野让他去，虽然吵了美梦，心中一百个不高兴，却不敢怠慢。急忙穿戴完毕，没过多久出现广野住处。
卫兵通报后，费一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已经亮起了灯，池典好似没看到他，正在把玩一把手枪。
那是广野的枪，南部十四式手枪。。
“广野太君，找我……。”费一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两只眼睛就吃惊的盯着池典。
心想，这不像日本人。再看广野，表情很是平静。一时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你把我的士兵杀了？”广野坐在沙发上，瞅着池典问道。
费一笑眨巴了一下小眼睛，脑子飞转，瞬间明白，这人是日军的对头。只是不明白，广野怎么那么平静。
“翻译。”广野不满的说道。
“嗨，太君问你，是不是把士兵杀了？”
“没有，他的前后士兵都很尽职。我只是让后面的士兵休息了一会。”
“你敢独自来这里，我很想知道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池典闻言一笑“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让这大胖子四处去说，你抓到了嘁哩喀喳。我若不来，岂不白费你的一片心意。”
广野看了费一笑一眼，池典看来不仅胆大，智商也是不低。
“我心情不太好，我心情不好时，我就想让所有的人都心情不好。”池典手指旋转着那把手枪，自言自语道。
广野不懂汉语，倒没什么反应。
费一笑闻言，却是冒了一身冷汗。